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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前怨就此梁上悬(1/2)

咸宜公主府。

原本咸宜公主极得李隆基宠爱,故此她的府邸甚是弘阔,非一般府邸可以比拟。

杨则笑嘻嘻地向管家点头,赶紧将背着的柴禾向柴房扛去,才到公主府上,他可得勤快一些,争取早日出人头地。

不过当柴禾放下之时,他听得“轰”的一声响,他讶然回头,便看得一队兵士破门而入。

柴房在公主府的外围,有个侧门通往院子外,这些兵士闯进来,让杨则吓得一大跳。

他缩在柴禾之后,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身在长安城中,看到这样兵士如狼似虎,怎么会不知道出了大问题?

然后他就看到士兵之后,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他认识,曾经远远望见过,乃是侍御史杨钊。

杨钊回过脸来,看着叶畅,皱眉问道:“当真要如此?”

“自然要如此,你也知道,圣人曾经非常宠爱咸宜公主,若是给咸宜公主去哭求一番,圣人念起武惠妃,不仅我们此行不得全功,便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少不得也要埋怨我们办事不力。”叶畅道。

在杨玉环之前,能长时间得专宠的就是武惠妃了,哪怕此女已经死去多年,也仍然是杨玉环的大威胁。

因此杨钊一点头:“那便如此”

说完之后,他带着兵士就往里走,叶畅却留了下来。

叶畅身边,自然少不得善直,和尚眼尖,觉得似乎有些不对,转了半圈,便将杨则拎了过来。

杨则脸色惨白,跪在地上。

“你是何人?

因何在此?”见这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叶畅和霭地问道。

“小人……小人……”杨则将自己身份说了,乃是刚投入驸马府的,与杨洄可以算是一族远房。

叶畅摇了摇头,看模样也能判断出来,这只是一个苦哈哈的小子。

他摆手让杨则起来:“这杨驸马,眼见就要倒了,你还是速速离去,千万勿停留……哦,把这个拿去吧。”

他将一块金饼交在了杨则的手中,杨则愣愣地望着他,叶畅又催促了一句,他才如梦初醒,揣着那块金饼飞奔而走。

出了驸马府,他又有些迷糊:按理说,方才那人应该是来害驸马的奸臣,他为何要给自己金子,还放自己逃走?

屋里善直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想到就问:“十一郎,你为何放那小厮走?

“无辜之人,何必连累,留他在此,碍手碍脚。”

善直却是不信,总觉得叶畅如此,心中另有打算。

他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道:“你心中不安?”

叶畅默然。

他确实心中不安,此次行事,虽然都是报复,可是手段,却太过阴毒了。

杨洄是他死仇,为了坑此人,就必须将杨慎矜拉下,虽然此前他自我开导,说杨慎矜也在谋算他,可是叶畅心中明白,那只是自我开导。

这种情形下,能少连累一人,便少一人吧。

没有等他感慨太久,便听得一人唔唔叫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越来越近前。

叶畅立刻将心中的柔软收起,目光冷厉,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便见杨钊匆匆回来,在他身后,两个士兵挟着杨洄。

杨洄的嘴已经被堵住了,看到叶畅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露出恐惧之色

叶畅背着手,冷冷地站在他面前。

原本是有很多话要问他的,但此时,叶畅觉得又没有什么必要了。

他正待转身离开,那杨洄却疯狂挣扎起来,他究竟是驸马,那两兵士没控制住,给他挣脱,他将口里塞着的布团摘开,扑向了叶畅

叶畅抬脚,重重踹在杨洄胸前,将他踢飞了回来。

“奸贼,你是三庶人遗党,你害我,是为三庶人复仇”杨洄嘴角流血,却指着叶畅叫道。

他这话不是叫给叶畅听,而是叫给杨钊听的。

杨钊脸色也是一变,三庶人乃是大唐的禁忌,若叶畅真是三庶人遗党,就算是李隆基再爱他的才能,只怕也容不下他

他狐疑地盯着叶畅,叶畅却是哂然一笑,摇了摇头:“三庶人之时,我才几岁,怎么可能是他们的遗党?

杨驸马,你当初便是因为这个理由,害死了我的兄长,如今还想用这个理由来害我?”

“你是公报私仇,我要面圣,我要求圣人……”

“我是公报私仇,但你若不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我又如何能公报私仇?”叶畅却是冷笑:“你与杨慎矜勾搭的事情已经犯了,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

杨洄顿时变了脸色:“李……李相?”

他心中与杨慎矜勾搭之事,无非就是想借着李林甫重病之机,将杨慎矜推上宰相的宝座。

若真是因此事情被追查,那么叶畅站在这里,其实代表的是背后的李林甫。

叶畅乃至杨钊,杨洄都不畏惧,可是李林甫,他是打心眼里畏惧。

正是双方有过联手暗害三庶人之举,所以他才更清楚李林甫的手段。

“你明白就好,我来此,只是想看着你这杀兄仇人死在面前。”叶畅冷冷地道:“你有什么遗言,自己写出来,我替你转呈陛下,至于你的性命,就到此为止了。”

杨洄初时并不认为自己有性命之忧,此时闻言,却再无任何希望。

是李林甫要他死,而不是叶畅要他死,他哪里还能有活路?

“我……我……”

“莫非你欲入狱中受那非人之辱?”叶畅又道:“那也行,反正都是一死,在狱中折磨,我虽亲眼见不着,却也更能出这口气”

杨洄一颤,天牢之中倒还罢了,可若是象三庶人一般,被流放边郡,然后由狱卒驱赶离开,那所受罪之大,绝非他这样娇惯了的身子能承受的。

“哪有那般便宜,他身上的事情,可是于系重大,杨慎矜意图谋反,已经招了,他也必须招”杨钊在旁阴森森地道。

“杨慎矜谋反?”杨洄顿时恍然,当初给三庶人栽上的罪名就是谋逆,如今这个罪名回到他身上来,也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他长叹了一声,既是李林甫栽下了这般罪名,他就休要想脱身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不连累自己族人。

“杨御史……请赐白绫一根与我。”

他开口讨要白绫,杨钊却板着脸:“你无遗表上奏,如何敢要白绫?

我与你可没有这般交情,能替你背起这般大责”

死了犯人,他这个办事的御史自然有责任,若杨洄有遗表,责任就轻了。

杨洄明白这个道理,又是一叹,当下讨要纸笔,写了一份遗表。

遗表内容无非就是认罪伏法,他心中暗恨李林甫、叶畅,自然也少不得咬上李林甫与叶畅,不过也就是攻击二人进谗诬陷,为奸诈小人——这等不痛不痒没有真凭实据的攻击,李林甫与叶畅,都不会将之放在心上。

“这样可否?”杨钊却有些担心,看了叶畅一眼。

叶畅嘿然一笑:“无妨,这样最好……来白绫来,送杨驸马一程”

不一会儿,便有人拿白绫过来,在柴房的横梁上系好,叶畅还亲手去拉了一下,确认它很牢,回头似笑非笑地对杨洄道:“杨驸马,体面些”

杨洄缓缓行过去,贪婪地吸着气,他知道,每多呼吸一次,自己就离死亡更近一分。

见他拖拖拉拉,叶畅向善直使了个眼色,善直立刻上前,便要将杨洄报起,杨洄摆了摆手,苦笑道:“终难逃一死,我何必留连。

叶十一,你这奸贼,今日便让你见我死吧……我在泉下等着你,想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看到你了

他咬牙切齿吐出怨毒之语,叶畅却只当未曾听见。

踏上垫脚的小凳,他将自己挂了上去,还没落实,就听得喀一声响,然后脚下一空,那凳子被叶畅一脚踢开。

他蹬了几下脚,这时叶畅却凑在他身边,低声道:“哦,忘了说一声,圣人是有意饶你性命的。”

此时杨洄神智尚清,听得这句,顿时大怒,同时又大恐。

若李隆基想饶他性命,他完全可以不死,现在一匹白绫挂上去,岂不冤枉?

他伸手想去抓脖子上的白绫,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渐渐力竭,无论怎么努力,却也没有力气将自己从白绫上解脱开。

叶畅笑着看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满是快意。

杨钊在一边看到这个,心里不由跳了跳:叶十一待朋友是无话可说,当真义气,但待敌人,也是杀伐果决,什么手段最狠就上什么手段

幸好,自己与叶畅是朋友而非敌人

没有一会儿,杨洄不再挣扎,身体也发出屎臭尿骚,那是气绝之后大小便失禁。

叶畅仰头看着他,想到自己那位有些懦弱但确实暗藏兄弟情谊的兄长,想到已经有一年未曾见到的侄儿侄女,长长出了口气。

“可以奏明圣人了,杨洄谎称写供状,却畏罪自尽,留下遗表。”叶畅向杨钊道。

这边事情办好,叶畅与杨钊带着兵士离开了公主府,还未走远,便听得身后传来了哭声。

叶畅与杨钊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笑。

“恭喜恭喜。”叶畅道。

“同喜同喜。”杨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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