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任务(2/3)
铁慈在心里默默道:不,我想你只当我的指挥使。
“成。”
“选哪里?”
“西戎。”
狄一苇点头,“那我会先给你一个表面任务,今秋多雨,临近西戎边界的几个村子,怕会遭遇山体滑坡,我们往年都会派人去给山体加固,以免山体崩塌,埋了村子不说,还有可能给西戎那边整出通道来。
这回便你带队去,另外让余游击领着你们。”
铁慈应了。
跟着狄一苇回了营帐,好一阵子后帐帘一掀,铁慈被一个坚定又恼怒的手势给请了出来,她也不生气,回去就整理名单。
书院的学生,挑了几个综合素质好人又机灵的,杨一休就在其中。
选人的时候她想到童如石和李植,那两人被她揭穿身份之后便离开了东明,看样子也没有打算参加历练了,铁慈已经和容溥说过了,让他回去之后,便以无故拒绝历练为名,将这两人在书院除名。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不管他们在书院是什么想法,踢开就是了。
如果踢不开,倒也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能量。
她犹豫了一阵,又选了田武。
胖虎和她说过,他们田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家族中人天资所限,入仕的人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背景的巨富之家,处处都被掣肘,因此他父亲费了极大的心思,将他送入书院,指望他挣出一份功名。
但胖虎天资实在有限,读书很难有太好的出路,倒是身体素质不错,如果有可能,在军中挣下功劳,那么无论之后文职谋出身,还是转成武职从军,对他都有好处。
当初山长把学生历练的事交给了她,她暗中怀疑,这是对她的考验。
毕竟如何培养和安排属下,也是一门学问。
而且以她的身份,如果真的将这一兜子事全部揽下,萧家知道了,必定要作梗。
福兮祸所依,有时候馅饼太热会烫着。
所以她心中戒备,选择让学生自行抓阄。
这样表面上学生的历练和她无甚关系。
但她做了手脚,选到永平的人,都是她在书院考察过的人选。
军队和战场是考验人性的好地方,也是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好地方。
她很快定下了名单,又去营里挑人,士兵们都乐意和她打交道,十分踊跃,吵吵嚷嚷间大家也便知道了,叶辞得指挥使看重,派去援村了。
挑好的士兵和书院的学生加在一起,有三十名,这是往年派出去的小队规模。
但不是最终铁慈要带去西戎的队伍,毕竟人数太多,还要在执行普通任务的时候再行筛选。
铁慈报备了余游击,准备召集选中的士兵分派任务,戚元思来找她了。
春风十里一点也不春风地往她面前一坐,勾着头,当初初见时的高傲劲儿早没了,倒阴沉了许多,闷着声道:“如何名单里没我?”
铁慈微笑道:“阁下是中军大都督独子,原本都不在历练名单里。
来历练已经是报效朝廷,如何敢再劳动阁下执行危险任务。”
这本就是她真实想法,这次任务本身有危险性,戚元思容溥这样的贵公子,完全没有必要参与,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她没法向首辅和大都督交代。
结果戚元思一听,再抬起头,眼圈都红了,倒吓了铁慈一跳。
他盯着铁慈,愤愤地道:“你就是记恨我曾退过你婚!”
铁慈:……什么跟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戚元思又怒道:“所以才事事处处都远着我,欺负我!”
铁慈:……这又是闹哪样?
你男我女,交情平平,不曾近过,何来疏远?
至于欺负你,书院里你和我不对付,我是欺负过你,但后来屎不是也没让你吃嘛。
很善良了说。
她瞅了瞅面前这个冒烟的人,那神情委屈大发了,可问题是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何以便这般委屈了。
铁慈吸口气,决定不和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的小白痴一般计较。
她笑道:“戚同学你想多了。
退婚的事我从没放在心上,毕竟退我婚的人多了,我哪记得过来。”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戚元思就像冒暗火的柴禾堆忽然被泼了油,猛地一下站起来,说声:“既如此,我去求指挥使!”转身便走了。
留下铁慈沧桑望天。
一个个的,小白花摇曳。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吗?
她摇头,摊开地图和名册,不想理会这些莺莺燕燕。
你们男人的心思,我不懂。
门前光影一暗,她以为杂务兵进来了,也没理。
一盏洁白的茶盏轻轻搁在地图的上方。
执盏的手比那雪瓷更白。
铁慈不动,心说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你快出去你快出去你快出去。
我现在不想面对你们这些小白花。
然而容茶茶没有接收到或者说不想接收她的脑电波,那手将茶盏往前推了推,容溥的声音轻柔:“趁热喝了吧。”
铁慈心中叹了口气。
记得师傅说过,绿茶心理素质一般都很强大。
师父诚不欺我。
比如说容溥,从不逼迫,也很少正面表白,选择水滴石穿的攻陷,无孔不入的包围,润物无声的渗透,这便让她无从下手,连拒绝都没名目。
多说一句都像自作多情。
她明明每次都逮着机会严词相告你我无缘,从言语到行动全方位的疏离,但他就是能如清风过耳,不伤不颓,平静坦然,不让她有任何机会推他出圈。
这不是强大是什么。
铁慈甘拜下风地接过茶,像举着酒杯一般,对他一照,一饮而尽,放下杯道:“如果你是来问我为什么名单里没有你,那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多谢你通情达理识大体,不来闹名额。”
容溥便笑了。
“殿下把话都堵死了,我说什么好呢?”
“那便不说了。”铁慈微笑端茶送客。
容溥却道:“好喝吗?
还想要?
我给你再斟一杯。”说着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摸出一只紫砂茶壶,真的给铁慈又满上了。
铁慈:……我就不信你不懂端茶送客的规矩。
容溥在她逼视的目光下坦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不急不忙饮了一口,才道:“臣自然不敢拖累殿下,名单之事不说也罢。
不过臣刚刚领了一个任务,要去孚山采一批当地特产的草药,为蝎子营制作一批效果极好的金疮药,狄指挥使命臣和殿下的队伍同行,臣的安全,之后便要拜托殿下了。”
铁慈呵呵一声。
果然。
孚山有好药,你之前怎么不说?
真是懒得理你这茶茶的心机。
既然狄一苇下了命令,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微笑举杯,手掌对帐篷外一抬。
走好吧您哪。
容溥面带微笑出去了。
虽然被皇太女礼貌地驱赶了,但好歹是他赢了。
他一出去,铁慈刚翻了一页地图,又看见一道影子长长地投上地图。
然后闻见香气。
这位美人让人最无法拒绝的就是他的美食。
毕竟通往皇太女心的最好办法是抓住她的胃。
门帘一掀,飞羽端着一盘炸馓子来了,刚刚炸好的馓子在托盘中犹自滋滋作响。
先前说过狄一苇是个神奇的人,她要求很高,但是军纪并不严,除了掳掠良家奸**女军中杀人抢劫民财不允许并发现便处死外,其余只要你能力入她眼,她的宽容度也是令人发指的,所以飞羽才能公然每天给铁慈开小灶,想吃啥就吃啥,想啥时候吃啥时候吃,想不给指挥使吃就不给指挥使吃。
馓子揉得极细,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炸得金黄酥脆,洒了黑白芝麻,入口即化,香酥无伦。
两人对坐着吃馓子,各自嚼得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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