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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刀呢!我猪呢!(1/2)

铁慈看他一眼。

不如何。

孤不想娶鸟蛋。

铁慈慢条斯理掏袖子,小鸟县丞大抵以为要掏庚书,喜得两道粗眉要飞出额角。

倒也不是他轻率许婚,只是混迹官场多年,总有几分看人功夫。

女儿看中的是品貌,他看中的却是眼前少年周身气质。

看似亲切随和,举止间却贵气浑然,绝对出身不凡。

铁慈掏了掏,皱眉,转头看赤雪。

大管家兼公关宣传组长赤雪,十分有默契地掏出一份文书奉上,铁慈微笑转手递给小鸟县丞。

县丞愕然展开那一看就是公文的文书,刚看几行,便微微变色。

再看几行,将文书一收,抹一把脸,站起再次作揖,低声道:“是下官唐突了,公子见谅。”

铁慈微笑虚扶:“好说。”

又道:“家父与大人份属同僚,在下出手相助自是应当。

诸般厚礼,再不敢领。”

县丞默然半晌,讪讪道:“公子高风亮节。”

两人斯文对揖,县丞便命送客。

铁慈带侍女行出,走不过几步,就看见一幅雪白裙角,正正停留在前方。

她微笑,微微欠身,绕过。

丹霜跨前一步,走在铁慈和那白裙角之间。

对方好歹是个闺秀,并没有做出什么踩脚倒地之类的花招,白裙角颤了颤,主动让到一边。

也许今日捉婿和此刻拦路已经耗尽了她最大的勇气,面对着令人失望的结局,她并不能做更多。

铁慈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头。

赤雪微微笑着,知道她家主子其实是个心硬的。

倒是丹霜有些不忍,走了几步回头,正撞上那女子盈盈含泪,满含不解和失望的目光。

她垂下眼,叹息一声,快步追上铁慈。

来时前呼后拥,走时无人相送。

主人家终究觉得受了羞辱,一脸淡漠地目送。

铁慈也不以为意。

她拿出来的是,是苑马卿嫡次子出盛都历练的过关文书,和勋爵的身份牙牌。

这是她为自己历练准备的身份。

苑马卿是专门替皇室养马的官员,从三品。

在这次历练的范围内。

因为只负责养马,不涉政务,所以是个清净活计,不会牵扯进朝中和地方的势力博弈中。

而这个家族还有一个小勋爵的爵位,这就保证了身份,也不至于因为没有实权,被人随便处理。

苑马卿自然有儿子,儿子却因病报了免练。

正好给铁慈拿出来一用。

这样的身份,哪怕在盛都掉一块砖能砸三个,也不是一个小县县丞可配的。

对方还算识相,立即放弃,周全了彼此的颜面。

铁慈出门来,正想着忘记问县丞,县衙在哪,却见前方一个门楣,檐破瓦缺,门楼歪斜,破烂得仿佛乞丐庙,再一看上头有匾,破了半边,“滋阳”两字已经褪色,在午后的日光中,凄惨地吱嘎摇晃,宛如一张老人的嘴,只留一颗烂黑的牙。

铁慈倒吸一口气,喃喃道:“父皇和俺貌似也不穷奢极欲啊,咱大乾的公务员,咋穷到这份上了?”

“殿下一双靴子穿两年,这要也算穷奢极欲,那满朝文武都该羞愧自尽。”赤雪道,“只是殿下有所不知。

有句话叫,官不修衙。

我朝为防官员结党营私,经营势力,实行的是三年轮换制度。

一地呆满三年便要转迁。

如此虽然免了营私之弊,但也限制了地方官员施展手脚。

往往一事还没做出成绩便被调走,然后功劳都被后任摘了果子。

所以大部分官员第一年守熟悉事务,第二年守成,第三年交联活动寻美差。

也就够忙了。

这官衙修了也不过便宜后来人。

自然越来越破。”

“旧鞋舒服嘛。”铁慈笑笑,进门,“凡事都有利弊,凡人都有私心。

只是啊,这些人,都拎不清……咦,怎么连个看门的人都没?”

三人一路走,别说迎接的人,连门政都不在,申明亭里也没人。

一路破破烂烂自不必说,一直经过仪门,走到大堂,才看见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走出来。

其中一人像是典史装扮,赤雪便上去递文书。

那人却不接,拉长声调道:“你一个女子,怎可登堂入室?

让你的主人来。”

赤雪并不后退,眉眼弯弯笑道:“典史莫非轻视女子焉?”

那人吊起了眉毛看她,赤雪道:“本朝皇储,典史怎么看?”

那人微微变色,道:“你如何能与皇太女比?”却也不敢再刁难,抽过文书看了看,随即将文书一收,做个揖道:“原来是来历练的贵人。

未知贵人如何称呼?”

文书名帖上并没有姓名。

铁慈道:“在下排行十八,姓……茅。”

典史:“哦,原来是茅公子。”

铁慈看他语气,根本就是事先知道自己要来,看了看县丞宅院的方向,心想这位对本地官衙掌控力倒不错,这么快就把消息传过来了。

此刻看那典史虽然带着几个人行礼,但神情不冷不热,显然也没把一个无实权的苑马卿的次子放在眼里。

又因为上官在铁慈这里吃了瘪,越发要显出几分同仇敌忾的冷漠来。

铁慈也不在意这些,只问:“请问府尊何在?”

这是问县令了。

今天明显不是休沐日,县令却不在府衙,不合常理。

那典史道:“府尊另有要事,不在衙中。”

铁慈又问:“何时回归?”

“我等不知。”那典史敷衍一句,便遥遥向外一指,“县丞之前就曾听说即将有京中贵人前来历练,已经给贵人备好了房子,就在那边集贤街,小的这便派人送贵人过去。”

集贤街铁慈进城经过,离此地便是驱赶马车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这宿舍安排得这么远,是要请她离县衙远一点么?

“未知府尊大人有无给在下安排好职司?”

典史便笑:“贵人何等身份,府尊县丞焉敢驱策?”

这是不仅叫她滚远一点,还要将她供起来了。

铁慈千里迢迢来了,可没打算被打发了。

这要把历练搞成旅游,回京后保准被太后找到借口发难。

那典史催着铁慈去住所,铁慈却不理他,便在府衙内悠哉悠哉逛了起来,典史只好板着脸跟着,铁慈看了一圈,府衙虽破,诸般职司倒还齐全。

一时倒想不出自己可以做什么,按说旧例历练是可以随堂观政的,也就是跟在主事者后面学习人家怎么处理一地事务。

但现在看这模样,人家排斥得很,那就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忽然想起之前一路走来,明明逢集,街上颇有些热闹,一路上却没看见巡街的皂隶,偶尔见得几个,都懒洋洋坐在街边摊子上吃喝,有些不成体统。

再转到大牢前,老远就看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背着个包袱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个苍白少年,那老头子一边走一边喝骂身后少年,嫌他慢嫌他笨,又骂他:“恁个没用的,偌大的人不顶个事!”

那少年就笑着听,也不回嘴,偶尔还接话:“是,是,您说得对!”顺手把老者沉重的包袱接过去。

姓张的典史一看见老头,就热情招呼:“刘巡检!

这一早去哪!”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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