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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歌的行板

我高中时期,最后一个元旦节到来,学校举办文艺庆祝活动,班主任要我出一个独唱节目。

吃过晚饭,我匆匆洗脸后,换上田芳的一件红色上衣,赶到教室集合。

因为我父母把女儿穷养,从初中起,我的新衣服,就是我妈保留下来的,她年轻时期穿过的旧衣服。

在我十八岁上大学以后,开始自个儿买中意的衣服穿之前,我的整个青少年时期,几乎不曾拥有过,与时代气息相吻合的漂亮衣服。

在这次元旦节,代表我们班级,参加学校演出几个月之后的五四青年节,我又代表学校,参加了州府举办的青年汇演,还是田芳提供的她的连衣裙做我的演出服。

班主任来到教室后,看到我,问我为何没有化妆,我说我没有化妆的东西,就这么上吧。

但班主任说:

“那不行,不化妆,晚上在台上,脸色会不好看的。”

于是,班主任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盒胭脂,便往我脸上抹,就抹俩脸蛋。

近距离的,看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那班主任枯瘦的手,我心里笑着想:这老头儿还懂化妆啊。

但等班主任给我抹完胭脂后,我在小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猴屁股”。

我当时挑选了一首墨西哥民歌,《五彩缤纷》作为我的演唱曲目:

“五彩缤纷

五彩缤纷啊

田野穿上了春天的衣裳

五彩缤纷

五彩缤纷啊

群鸟飞自那遥远的地方

五彩缤纷

五彩缤纷啊

彩虹闪耀着灿烂光芒

这般多彩的景象美丽的风光

怎能不令人神往

这般多彩的景象美丽的风光

怎能不令人神往”

可能我唱得好,也可能是歌曲本身旋律优美,歌词所描绘的旖旎风光,叫人想象而神往。

而且当时,恐怕很多同学也还没听过这首歌,所以地球另一边的异域风情歌曲,让同学们感受到了耳目一新。

我唱完后,舞台下面的掌声很热烈,久久不平息,有呼声要我再唱一首。

但节目安排不可以随意增减,况且我也只准备了一首歌,所以我只能带着同学们给予我肯定我的掌声,心花怒放的离开舞台。

当下一个节目的演出人员已登上舞台,那持续不断的,送给我的掌声还在继续。

演出之后,我在校园内,路遇其他班级的同学时,经常会有人侧目,多看我几眼,这样一直持续好些天。

元旦过后,我也是越发得到姐妹仨的簇拥,几乎很少有单独行走的时候。

最最粘我的,当然是田芳了,她甚至自作主张,不睡她自己在我上面的上铺,每晚都要挤在下面我的床,搂着我睡觉。

当然,睡前少不了要分食我的牛奶,这个不可缺少的环节。

可能因田芳的爸爸是师范学院英语老师的缘故,她英语比较好,这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田芳说她一个人睡觉,觉得很冷,我知道,这是她要和我挤一起睡的借口。

好在是冬季,还好我俩也都很瘦,要不然,我无法坚持和忍受,她好几天晚上睡觉跟我挤在一个枕头上。

最后是有一晚临睡时,我实在太想好好伸展下卷缩了多个夜晚的胳膊腿儿,就在她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了一阵后,我对她说:

“你去那头睡吧,这样会不太挤一些。”

然后田芳就说:

“那我还是回上铺去睡吧。”

说到体型样貌,我们四人中,理想当警察的向丽,是最胖最结实的,主要因为她的脸,是最显胖的地方,肉嘟嘟的。

但她的皮肤很好很细,白里透红,而且她也习惯时刻都把笑挂着在脸上,一副菊萍姐姐式的知心大姐脸。

我与田芳一般瘦,也一般高,还一样是小麦色标准黄皮肤,她的小麦肤色比我还要浓一些,身板比我也更直一些,双肩也显得比我的肩要宽,要不是她是长发,从背后单看身形,还有她走路的姿势,与男生差别不大,这或许就是她容易融入男生中,与他们谈笑风生的优势吧。

体育比较好的花痴,在我们四人中身高最高,皮肤也是最白的,不过没有向丽的皮肤细腻,但她的脸没向丽的大,嘴唇也如樱桃般小巧。

她与我一样留的短发,但她的头发剪的要更短一些,所以她的外貌也有假小子模样。

可能因身高缘故,花痴有点儿驼背,造成她脖颈不够直,特别是在走路时最明显,头向前一伸一伸的。

也可能是她长期练田径的缘故,她总爱脚尖一踮一踮的走路,加上脖子习惯性前倾,所以每当她走进教室,在座的我,都是见她先把头探进门来,这不免让我联想到,诸如地下工作者、卧底间谍什么的——在我看过的电影中,那些神秘人物的镜头感。

班里还有其他女孩,与我也有共同度过,美好的最后中学时光。

有俩学习特勤奋的女生,一个是班里学习委员,一个是我同桌,她们都是学习劳模,平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几乎每时每刻,都见她们在埋头伏案中。

我同桌为学习,把时间珍惜到分秒必争,她走路都是带风的,即便遇人打招呼,也不会停下她赶时间的脚步。

我与同桌,仅限课间时间,能短短聊上几句,好在多数时候,都能聊得见她开怀大笑。

但唯一令我不爽的是,她每次切换回学习模式都太突兀,笑声一收,就转过头去看书或做题,将我凉一边,仿佛就算世界不由她主宰,但至少由她主宰同桌的时间轴。

另一个学习劳模是学习委员,也是我们班的班花一号,她与我们的班长,被同学们传说在恋爱。

我只记住了这朵班花的外号,叫“机帆船”,好像是班里男生给取的。

因她来自全州市县中,拥有最大河流的县,而那个县的方言,与我们说话的差别,大得简直像另一种语言!

其最大特点是,他们说的每句话,或每个词语的开头,第一个发音都很重、很强调似的,而从第二个音节起,不管原来字是什么声调,多半都会被变成第三声。

那个县的方言还有个特点,就是圆形的开口音,会被念成嘴角下撇的扁形开口音,比如轻飘飘的第二声的“船”,那个县的方言会念成重(zhòng)读音节第三声:“zhwǎn”。

由于那个县有条大河,河上机帆船很多,而“机帆船”用那县的方言说出来,与我们的发音相去甚远,听着很是奇怪:jì(第四声)—feiǎn(第三声)—zhwǎn(第三声),所以,这大概就是同学们给她取外号“机帆船”的由来吧。

我记住了班花一号“机帆船”这个有趣的外号,也是因为她的身架子又高又大,若不是脸长得好看,她可能算不上班花。

班花一号的美,集中在她的脸部,是她的脸颊时时刻刻都泛着红晕,像是运动过后,从皮肤里渗出来的,热乎乎的苹果红。

不过班花一号有奇异的地方,就是她脸虽然白里透红,但脸以下的脖子,却是黄褐色的,我曾有凑近了,对着她的脸和脖子探究,并问她,她说,是天生的。

席慕容的诗歌《如歌的行板》,与那个高三时期的我,真是恰如其分的不谋而合。

“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

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无能为力的

……

一定有些什么

在落叶之后是我所必须放弃的

是十六岁时的那本日记还是

我藏了一生的

那些美丽的如山百合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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