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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三章 老大(四)(1/2)

郑朗看着身边三人。

真的没有人注意,但断了好几年的进讲再次恢复,某种意义上那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多重要,不相信问各位妹妹们,在她们心中关于某一方面的记忆,什么人最重要?

情人,丈夫,或者替她们破瓜的人。

若正常发展,丁度很快就进入两府,随着便是曾公亮,王洙有些悲催,他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进奏院赛神会请一些伎子表演,他忽然老树发春,看中某一妹妹,坐在她身边与她拉家常,被御史盯上参了一本,后来风头过去,侄子王尧臣又进入两府,因为避嫌,于是一生未登相位,可也获得赵祯的信任。

而且包括自己在内,这几人皆不算太过保守之人,然都有一个特点,行事比较稳重,性格淳厚,没有一个躁进的人……

将心中一些胡乱想法抛开,做了谦让,开讲与职位无关,即便自己学问能开讲,人家岁数都比自己大了两倍,得要谦让。

赵祯瞥了一眼,心中更满意。

温润,识大体,知退让,便是赵祯此时对郑朗的评价。

对新政赵祯有赵祯的想法,国家出现许多问题,他心中也怀疑吕夷简步子迈得小,并不是象君子们所说的认为吕夷简是奸邪,有功劳的,但没有做得更好。

治国如同郑朗昔日对学生教导的一句话,如同走路,郑州到京城,可以渡黄河从孟州去京城,可以从南边从蔡州到京城,最好的办法走直线,可谁能找到这个直线呢?

弯路是避免不了的。

他做好走弯路的打算,于是换了一种方式,吕夷简漫步,范仲淹快跑。

咱这次选择快跑吧。

新政遇到很多困难,但这近半年来,自己一直支持,包括默视他们党同伐异。

可是欧阳修尹洙等人。

让他产生怀疑了。

不管走那一条路,或者怎么样去走路,得带着国家前进。

这世间最大的宝器是什么?

国家!

这又使他想到郑朗的话,雕琢手艺不精,俺雕竹筒子,雕坏掉不值钱,但敢不敢随便在美玉上动刀子。

美玉如何与国家这个宝器相比?

然而这些人呢,将这个宝器当成一团泥巴,你塑程知节,俺不满意,将它重新揉成烂泥,俺再塑李世民,接着第三个人出场,又塑李靖。

戾气、轻浮、躁进!

赵祯心中产生收手的念头了。

想到这里。

又看着郑朗。

新政以来,一直未让郑朗出什么面,这是保护。

此时郑朗出面,政见不合,会被这群人撕了吃。

还有其他两个原因,连郑朗也不知道。

一个便是那个中庸调和的难度。

有多难,量田就能看出来。

做了那么多准备,让自己下诏书,自己下了诏书。

但没有停止,接着又让自己下第三份诏书,干嘛呢,赦过。

给这些大户一次改过自新机会,原来诏令查没的田一起交给贫困户与佃农,现在收回这个命令,重新退还一半耕地给这些豪强。

但不是全部退还,一全部退还,失去警告作用。

再让郭孙二人停下。

重新给这些豪强们十天时间,上报实田。

这才继续清查剩下来的隐田。

外部孤立起来,内部又重新退还一半耕地,吵闹声终于小下来。

许多大户将剩下来的隐田如数上报,这个如数也值得怀疑,比原来肯定好得多。

第二次清查,实际也仅查出五千余顷隐田。

效果显著,寿州乃是淮南路面积最大的州,相当于庐州、濠州、和州与无为军四州军面积总和,但在户部里仅有三万几千顷耕地。

这次清查,耕田暴涨到近十五万顷。

相差这么大,欧阳修怎能不跳,然而让郑朗死死压住,乘势下诏用此事做警戒,让各州府将耕地备册县衙,若再次大幅度减少,继续清查各州县。

今年就算了,毕竟诏书说过,警告为主,惩戒为辅。

君无戏言,君王说话要算话的,诏令才有威力,欧阳修无辄了。

中间用多少次仁义、恩威、宽猛、礼兵平衡之道?

效果有的,马蜂窝捅了,捅者虽被盯了几个小包,问题却不严重。

赵祯也承认郑朗很有本事,可关健谁能玩得转这种高深的中庸调节平衡之术?

第二个便是与时俱进,郑朗在书中便含蓄地说了出来,十年前执行的政策,但十年后国家肯定不是那个样子,就象水利一样,修好了开始使用,可中间要时隔几年维修一次,否则水利便会报废,不但执行政策时要不断的调剂,也要对以前的政策进行调剂。

似乎说得很有理,但赵祯敏锐的想到,按照这种理论,是不是也要对祖宗家法进行调整。

这让他或多或少有点担心。

猜得很准!

但郑朗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与君子们比较一下,赵祯能看到郑朗很多长处,对国家的慎重与小心,这才象将国家当作最大宝器的宰执,有智慧,眼光长远,分寸拿捏天下无双,当然,不然人家怎么可能写那种中庸呢,性格温和,有容人之量,散淡,权利**不强,也就是将国政交与此子之手,不必牵肠挂肚产生王莽之流的篡国权臣,有大局观。

再过几年吧,想到这里,说道:“诸卿进讲,曾卿,你也不必谦让了,就由你来,替朕讲毛诗。”

逐一进讲。

轮到郑朗时,赵祯问了一个问题:“郑卿,你说道家是出世,儒家是入世,然论语为什么将为政放在第二位,学而放在第一位?”

“陛下,政治乃是国家根本,没有良久的政治环境,国家败乱,民不聊生,连学习的环境也没有了。

可想有良好的政治,必须通过不断的学习才能摸索出来。

因此学而位列第一。

不仅篇章,里面许多段落亦是如此。

最明显的例证便是夫子所修的易经,天阳诞生之初是阳是阴,于是乾坤,阳阴交会,于是有屯,万物酝酿,于是有蒙。

生灵开拓,于是有需,灵智未开,开拓便有困惑。

于是有讼,疑难想通,再次征伐,于是有师,师之牺牲,于是有小畜,也正如我朝现在。

暂且退一退,其义吉也。”

这个理论不谓不新奇,王丁曾三人都听呆了。

“易经乃是夫子所修,反复推敲,乃圣人排位也,合乎天理。

论语虽是夫子说过的话,多经弟子排列,后来又遭秦朝焚书之乱。

位序多乱。

不过重要位置不会错的。

如学而第一句,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有朋自远方来。

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第一便是学而时习之,学习之道需要经常的温习,推敲反省,才能理解更多的真味。”

“是啊,后面也提到吾曰三省吾身,温故而知新。”

“这是学习的最重要法门,不是死记硬背,我朝士大夫中过目不忘之人很多很多,可有几人能称得上真正的大儒。

无它,忽视夫子这一句话的用意,不仅是温习,而是熟悉理解,不然夫子之言放在哪里,只能被后人反复的曲解。

甚至能被后人曲解成墨家大义。

再到第二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想要自己的理想得以实现,不能做隐士,司马迁将伯夷放在列传第一位,他思想乃是黄老思想,真正儒家不屑的,想要为政,便要君子相互和应,使正道得以伸张。

但君子有朋无比,有朋无党,故此接下来便是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不知道,不理解,不赞成,也不能生气,更不能使用武力或者文章,或者舆论强行逼迫他人附同自己,只能用道德让不同意的人感化。

不仅感化别人,同时吸纳别人的长处,故夫子说,三人同行,必有我师,不停地学习别人的长处,完善自我,这才是君子之道。

所以夫子学生将这一句话放在第一位,以免后人会出现失误。”

(这样写会不会吓跑更多的读者,看到唐砖,又想到过去写才子的时光,俺这是在自讨苦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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