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六章 肚量(2/3)
二是自家的作坊。
农业产业无所谓,几个娘娘要行善积德,往往年成不好,不收任何租子,甚至倒贴耕地的牲畜。
其他百姓学习,但对这些新事物不懂。
随便往下种,结果莲藕长起来,连成片,很难区别那一家是那一家的,一个个傻了眼。
首先是莲蓬,往往摘过了界。
家中产业大,许伯宋伯肖伯全部年老了,许伯与宋伯的儿子一直在布店里帮忙,又学了一些算术,认了一些字,慢慢替郑家在打点店铺。
然而庄子里的事也要管,肖伯便将在城里扛大包的儿子喊回来,替郑家操劳。
刚回来没多久,看到别人都在摘自家的莲蓬,他心里急,心想村里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也不是不知好歹,都知道郑家无所谓,小便宜总要占一占的。
肖老二才回来,不懂,粗暴的用手一划,这是俺家的地盘,你们都不准摘,结果一圈,圈得大,郑老三家莲塘圈得最多,但这不是耕地,有理说不出来,而且郑朗是宰相,谁敢去辨理?
他家的闺女看到郑朗,能快活么?
肖老二心里也不快活,郑家这些年周济村里的族民多少地,多少财富,你们这些人太过份了。
双方僵持,这是下面的小事情,郑朗与崔娴,以及几个娘娘一起不知道。
问村子里的村民,相反,全部说郑老三不好,最少如同肖老二所说,是人,总是要知足的,饮水不能忘记了挖渠人。
郑朗将肖老二喊来,也没有责怪,郑家已经准备将他培养为未来家中的管家,不将财产往里扒,还往外送?
只淡淡说了一句:“你去村子通知一声,我们晚上在晒谷场坐下来商议一件事。”
“喏。”肖老二应命而去。
高梁、豆子与稻都没有收割上来,晒谷场空荡荡的,但到了晚上变得热闹。
一村子的人全部聚集。
郑朗性子宅,即便在郑家庄,也很少出来。
没有人敢说他孤僻,人家在读书学习,做了宰相后,书不释卷,不然怎么连中三元,做了年青的宰相?
象这样大规模的将村民召集,还是第一次。
一会儿郑朗过来,一一施礼,除了作坊户,都是一个宗族的人。
有的比郑朗还长了三四个辈份,不能因为自己是宰相,就疏忽了宗族关系。
态度很谦和,可郑家庄的百姓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的注意。
大家坐在高矮不等的板凳上,郑朗才说话:“北方水少,得利的仅是茭菰,莲藕与地粟(荸荠)、地芝(芋头)种得少,即便种,产量也低,并且池塘经常干涸,不得利。
但南方种得多,莲藕、地粟、地芝,还有菱角,莼菜等等,又有人养鱼,所以我在南方开圩时是怎么做的?”
郑耆长问:“相公怎么做的?”
“这些水面是公有财产,划分不易,就是南方,也要以灌溉为主,不过它们干涸期几乎没有,为了减少纠纷,我让他们承包,将水面与一些不能种植庄稼的坡地出价,水面种植莲菱。
养鱼,坡地载竹木,价高者得之,然后这些出价的钱帛一起交给村子的百姓。
按口分配。
减少百姓负担,以及减少不必要的纠纷。”
场子中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似乎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不但种莲藕者在争吵,没有种的人也不服气,这些水面不是私有财产,为什么让他们占有?
郑朗挥手让大家安静,说道:“主要是北方特殊的环境。
即便种植,获利不大,我也没有推广。
有水也会以灌溉为主,这些都是辅助性的产业。
大娘二娘先后过世,我心中悲伤,懒懒的,也没有过问。
是娴儿听我说过一些,让庄客们做了布置。
她本来是好心。
带动一下,让大家有一些更多的收成。
于是种了高梁,这些高梁我不是为了获利。
收上来后,会将它们当作良种分给大家。”
郑老三站出来,伏于地上,说道:“相公,我错了。”
人家宰相多仁义啊,自己这种小器行为是不对的,难怪村子里的人反对自己。
郑朗将他扶起来,说:“不能行此大礼,你还是我长辈呢。
你坐下,听我说。
还有其他的一些布置,比如开渠,水上的事大家还是要忍耐,总的来说,缺水的年份比多水年份多,即便种植。
获利也不会很大。
剩下的便是争山,争坡,这才是最关健的,大家看到我家那两座土山,我将上面的杂树派人砍伐,种了松杉,以后成材,比当烧柴的价值更高,还有,又陆续种一些柿子与晚桃树。
我不会为它们谋利,主要还是带动大家做一个示范。”
大多数人失望,郑家有土山,他们那有土山。
郑朗又说道:“无奈,北方地瘠,想种粮食,终不及南方,更不会出现南方大片鱼米之乡的富饶景象。
但不是没有机会,我马上会派人着手第一个安排,十几年后还有第二个安排。
请大家耐心等待。
并且我身份决定我不能只看到我们一个村子,还有其他,更多。
莲藕的事我疏忽了,郑耆长,你明天与郑伯一道替大家量一下,大家也退让一步,划分好疆界,用绳子拉直,以此为界,省得产生纠纷,让村民不和。
不值。
说着让大家散去。
又吩咐明天宋伯多退让一部分莲藕塘出来。
怎么办呢,反正也不指望它发多少财,得带一个带头作用。
剩下的事交给郑耆长去办,他是村长,又是耆长,这是他管辖范围。
但对崔娴说了一句:“看一看,大者为国,中者为州,小者为家为村,一个村子不注意,都会产生麻烦,退让如此,还有村民怨言,况且国家。
申公评价希文迂阔了,中的也。”
治理一个国家,那有那么容易的?
想到范仲淹,郑朗又写了一篇奏折给赵祯。
范仲淹到陕西后,新政失败,心情不好,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朝廷为了照顾,秋风一起,便将他从陕西转到天气较暖的邓州。
这次倒不是为了贬官,而纯是一次照顾,赵祯仁爱的表现。
郑朗在奏折上说,虽新政失败,范仲淹还是一名良吏,又是南方生长,不耐北方苦寒。
估计范仲淹看到这篇奏折后多半不乐意,受寇准影响,朝廷诸官还继续以北人为贵。
范仲淹也以北人自居,实际宋朝大一统许多年,何来的南北之分?
后来范仲淹继续飘啊飘的,心情不好,居无定所,省吃熬穿造成营养不良,在青州又遇大寒天气,多年寒气侵害,病情加重,不久便去世了。
因此,郑朗上书,进谏让赵祯将范仲淹放在富足的东南,无论出任苏杭大州府尹,或者任江东与两浙转运使,也是一种照顾的表现,还能量才施用。
再说新政虽有朋党之嫌,却非范仲淹本意,他治国救民的良苦用心,不能否认的。
善待范仲淹,也是对道德的嘉奖。
老范忧国忧民,乃是唯一的真正君子,至于其他人……就当好玩的,包括马上的尹洙。
不然让他到处飘,即便是飘,活动范围不能太大,就在江东两浙转,省去许多飘泊之苦。
崔娴说:“官人,人皆称王子明(王旦)度量大,官人度量也非同小可。”
“我那敢与王太师相比?”郑朗说。
心里道,娴儿,你不懂的。
后来提到范仲淹这三个字,不是名字,而是代表着神圣、高洁、昆仑山的白雪,有几人敢亵渎?
但老范真的不错。
德操他说第二,举宋三百年不会有人敢说第一。
吏治也有些本事,而且他在东南,不在朝堂,欧阳修他们会自动成为萎哥,便不会翻风倒浪,弄得朝堂不得安定。
接着又写了一封信给王素。
让他秘密派人从吐蕃进入回鹘,弄一些草棉子种籽过来。
南方都是粗棉绒,质量不好,倒是西域多是长棉绒,所以制出的棉布十分精美。
而此时江东想要织棉布,必须缠杂蚕丝,不然织不出美妙的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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