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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六十九章 河湟(二)(2/3)

南川、巴县有熟蛮李光吉、王兖、梁承秀三族,各有地客数千户。

但想发家致富,还得奴役勤奋的汉人。

因此以其威势诱胁汉户,若不从者,立即带人屠之,不但杀人,将被杀害汉户开垦的土田并入帐下。

至于投充的客户,谓之纳身。

税赋则是有里胥代纳,没有任何官员敢向其征。

或者藏匿各地的罪犯与“英雄豪杰”,官府同样不敢过问。

又时劫边民,有时能达到数百家,称为徒其獠人,俺对付的不是大宋子民,乃是不好的獠户,若是官府追捕,则称獠人逃向南方,不知何处。

以至让长江两岸几百里方圆乌烟瘴气。

势力在宋朝官员的妥协下,三蛮越来越大,特别是李光吉,厚赂州县民觇其宋官动静,又筑城堡自固,缮修器甲,远近患之。

这个习惯就是南诏留下的好传统。

唐朝末落,南诏大掠四川汉户为奴,由是南诏得到发展。

南诏换成大理,大理处于封闭状态,对宋朝不恶,但也不会友善。

若非狄青入主阐鄯城,几乎都不派使节来宋朝进贺!

从长江以南至大理地界,虽明确划为宋朝管辖区域,当地蛮首却欲所欲为,继续保留南诏的优良传统,秦州那边蕃户虽勇敢,却以与汉人借婚为荣,但这边蛮人未必有多勇敢,却以汉人为最佳的奴隶,成了宋朝最黑暗的地区。

转运使孙构看不下去,让兵马使冯仪喻告李光吉、梁承秀地客,纳质听命,各安生业,否则进兵穷讨。

不听。

于是让南川县巡检李宗闵与都监司指使李庆领兵讨伐,然而消息早就让李光吉得知。

宋军行致木蓝寨沙溪界时,李光吉伏兵尽出,宋军尽没,李宗闵与李庆战死。

奏到朝廷,议论纷纷。

郑朗却大恶,立发诏书,从成都府路抽税钱十万缗、布帛十万匹,让孙构募壮勇,将其三部族灭。

是族灭,非是降伏。

富弼道:“行知,如今朝廷已多事矣。”

郑朗道:“彦国,君不怕渝州再生一侬智高,南诏故事重演乎?”

一句,几乎所有准备反对的大臣一起自动闭嘴。

李王梁三家,没有侬智高势力大,可不能小视。

每一家皆有户几千家,还聚集了大量亡命之徒,每人皆可以轻易的聚兵千数,若是三家合在一起,未必能动荡整个巴蜀,但足以让渝州翻天覆地。

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没有那么严重,其实郑朗气愤乃是因为民族情节,看不惯一些南方土蛮将汉人当成猪猡。

三月,渝州准备妥当,二人给了钱帛,让渝州豪杜安行募得千名勇士前去袭击。

孙熊二亲自督师官军与黔中兵击其后。

杜梁交战,不利,熊本再率官员杀到,当场斩杀梁承秀。

李王二人率余众保黑崖岭,熊本率黔兵从小道抄到黑崖岭,夜躁而进,李王二人再败,慌乱之中,李光吉坠崖而死。

王兖自缚投降。

郑朗不准,命孙构将王兖与其帮凶,以及投往三部为非作歹的罪犯全部斩杀。

对这片地区,朝廷不是凶残,是太软了,缺少了震慑力。

再拨钱帛三十万,大修道路,兴办学校水利,以其地建为南平军,分设隆化南州二县。

以孙构功加直昭文馆南平军知军。

释放汉奴,前后择出来汉户达到一千多户,各分其地,立法,用南平军作为尖刀插入江南。

若是有蛮首不服,或者象以前那样继续作歹,私役汉奴,杀无赦。

夔峡四路其实不难对付,就是琐碎,山多林茂,各个蛮部就象虱子一样,叮一口不伤大雅,捉住了也能从容杀死,就是捉起来十分麻烦。

朝廷主要目光还是集中在西北。

梁氏得到契丹承诺,三十万契丹大军亮瞎她的眼睛。

没有直接进攻罗兀城,而是围攻顺宁寨,在保安军的西北,金汤城如同尖刀插入保安军,使保安军与大顺城不能连为一线,让宋朝如鲠在喉。

顺宁寨同样如此,在金汤城东北十五里处,它的存在,让金汤城也不能与横山连为一线,让西夏寝食不安。

夏骑万余于壕沟外围困顺宁寨,知保安军景泰之子景思立不审众寡,督诸将出战,遇伏皆败。

围数曰,人心危惧。

城中一娼记李氏知道许多梁氏阴事,自请退敌,登上陴城掀衣抗骂,尽发梁氏**。

城下西夏人丛射,兵士用盾牌保护李氏,莫能中,李氏越揭其丑。

西夏兵士无所谓了,权当听一个记子在说自家太后的八卦,可诸将不敢听下去,害怕梁氏派人将他们杀掉,杀人灭口,托缺粮,狼狈的撤走。

消息到了京城,赵顼叹道:“虽撤,我朝也丑也。”

不停的摇头。

实际西夏进攻顺宁寨,乃是想声东击西,也只是围点打援,围而不攻。

怎么办呢,去年那么多人马,都没有拿下庆州一个象样的大寨堡,泾原路那边更是一个长了铁毛的铁刺猬。

还有秦州,不过哪里的地形与宋朝在罗兀城一样,缺少厚度,东边是宋朝,西边是吐蕃,搔扰可以,真正威胁并不大。

只能从顺宁寨下手。

顺宁寨没有得逞,正式对抚宁寨发起进攻。

这时,宋军一个短板暴露出来。

那就是军队数量。

宋朝给种谔两万军队,不少了。

若是用来驻守绥州,自怀宁寨、黑水堡到大里河,再到绥州城,还有嵬名山族人相助,力量十分可观。

即便西夏出动十万人马,皆不能得逞。

然而经营抚宁寨、永乐城与罗兀城以及其他四寨,使战线自大里河一直拉到银州眼皮底下,再蔓延到东北黄河,连接麟州,战线长度增加六七百里,道路又不大好走,兵力渐渐分散,防御强度下降。

还有要命的一条,一个寨堡修建,若不发上万的民夫过来,最少得几月才能完工。

此时大将燕达正在修罗兀城,赵璞率兵冒着一把春雪修抚宁寨。

种谔自己不得不驻扎在绥州城总指挥,而折继世、高永能等名将又驻扎在绥州城外东北新占领的西夏细浮图寨。

若是抚宁寨修好了,有城墙可以据守,形势还要好一点,关建此时抚宁寨仅是一个墙基,无险可据。

梁乙埋聚集十二监军司兵,向抚宁寨发起进攻。

不知道多少兵力,漫山遍野,蜂拥而来。

种谔在绥州闻之,茫然失措,欲召燕达前去营救,然而双方兵力相差太大,即便燕达十分勇猛,也不能弥补,前去营救还是送死的。

然不救,赵璞军必大败,一时战怖不能下笔,边上的顾转运判官李南公更是遥望北方,涕泗不已。

激战不久,虽宋军给予西夏人重创,因为无兵来援,才建了一小半的抚宁寨失守,一千余宋军多覆没,同时还失失了数门火炮。

不过这玩意儿给西夏人也不管用,没有炮弹,仅能当成一个昂贵的铜器。

抚宁寨失,正在修建永乐城的宋军不得不渡过无定河,撤到罗兀城。

梁乙埋押着抚宁寨战俘都头崔达来罗兀城下喊降,崔达来到城下,大声喊道:“贼少,粮且尽,将去,宜坚守。”

还没喊完,梁乙埋愤怒地让人将他拉回来,剁成肉酱。

然后围攻罗兀城,罗兀城已经修建大半,并且拥有大量守城武器,数攻不下。

直到这时,君臣一起放掉幻想。

七寨战略意义皆很重要,但有了战略意义,得有一个前提,得占下来。

占不下来,再重要还是等于是一场空。

然而之前西夏人被宋朝军队杀得真正望风而逃,即便赵顼在京城,都有了轻敌之心,况且前线的种谔。

郭逵也反对种谔的激进之举,与郑朗一样的想法,虽有战略意义,战线太长了,供给又十分不方便,能攻下来,但守不住,出兵罗兀城意义不大,倒是马户川与立赏平两战很不错,若那时见好就收,功德圆满了。

强占罗兀城不是圆满,而是太满了。

在正月屡屡大捷之下,郭逵能说服谁?

不好的消息用快脚递飞速传到京城,赵顼终于屈服,下诏从罗兀城撤军。

燕达带着守卒掩护辎重向南方撤离,梁乙埋一路伏击,撤到绥州城,几乎所有辎重一起丢失,仅有十几门火炮与神臂弓拼命地带了回来。

罗兀城失守,银州西夏大将香崖又率数万大军争荒堆寨,荒堆寨与三泉诸寨相连,在黄河西侧,荒堆离夏界最近,仅十里地。

庆州指使王文谅带兵反击,寡不敌从,退回半建好的荒堆寨,向麟州求援。

麟府都监王文郁率大军至,香崖伏兵吐浑河(秃尾河)侧以待,战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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