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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异像(2/3)

倘若他们没能逃过这一劫……那两个可人儿也要葬送的吧。

那火……可不分命贵、命贱。

“是灰。”于濛将小剑搁在腿上,抬手接住那灰烬看了看,“也就还有三四天的功夫吧。”

他现在的语调、神色,已全不同于渭城里那个痴傻的于少爷了。

甚至因为这些日子的奔波,他的肤色也黑了些、身形也瘦削了些。

倒显得他的眼睛更大了。

乌苏停住手、抬起手来:“咱们真得待在这儿吗?

我前些日子去看那火,少爷呀,看着不像凡火,像是道士弄出来的……会不会是他们在找你”

于濛笑起来:“找我哪里用这样兴师动众。

对付李云心还差不多啊……可是最近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人都不敢往洞庭那里去了。”

隔了一会儿,离离忽然说:“这些人也真是笨。

为什么要把树砍光?

我从前听三舅爷说,这种时候放一把火从里面烧就可以了呀。”

于濛又笑:“分时候的。

这法子他们也一定会用,但是眼下不行。

总得把这些大树、小树,都砍了运走,剩下那些矮树丛再放火。

要不然这林子这么密,一把火点着了还没烧尽,那边的火浪又过来,可就不妙了。”

“再者说这火头过去了,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吃的嘛,能勉强吃存粮捱着。

但是冬天用什么取暖呢。

天寒地冻,地底下的树根都冻住了再有个雪压塌了房子、或者来年开春再得卖些木料换银钱……所以说他们眼下也不全是为了防火。

这位于老爷也算应对得当。

要在从前,能做咱家的一个……”

无意中说到了这里,便停住、不说了。

愣了一会儿、闭上眼睛重靠到藤椅上、轻轻地叹一口气:“等鲁先生吧。”

乌苏和离离也不说话,只沉默又心疼地做事去了。

他们来到此地,已经半月了。

她家少爷不说为何来此,只说等人他从前的授业恩师、当今武林中最有名望的泰斗之一、“辟水剑”鲁公角【注1】。

于是这第二天也过去而诸国当中的流派道士们,仍没有发现李云心行过的蛛丝马迹。

也是在这时候,世俗间的凡人们发现了可怕的火情。

有能力的州府开始组织乡勇灭火,可很快意识到这火焰并非凡火李云心与成康子战斗,一方放出了九霄雷霆火,一方放出了九霄神雷。

这两种不属于世俗间的力量所引发的火焰,哪里是凡人们能够扑灭的呢?

于是这灾情隐瞒不住,层层上报、直达天听。

到了这个层面上,也就不得不惊动各大城中的驻所道士了。

野原林……几乎养活了周边的半数人口。

再愚钝的官员都晓得这莽莽苍苍的森林倘若都烧尽了,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于是道士们开始施展法术试图扑灭火焰……

但旋即发现这也并不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容易。

这是由一个真境的龙子、一个真境的、专修雷火的道士、在拼尽全力以死相搏的时候所燃起的火焰。

这样的火,哪里是那些意境、虚境的弟子可以轻易扑灭的呢?

因而又在三天之后、在那些被洒出去试图寻找李云心踪迹的弟子们都努力地尝试过之后,更高阶的道士们不得不也参与到这次……扑灭山火的行动中来。

于是,本来紧缺的人手更加紧缺,李云心的行踪更成谜了。

如此,到了第五日。

这第五日的夜里,长治镇的天空仍未黑。

而是变成了可怕的、令人心悸的血红色。

已经可以看得到火浪了。

那火浪遮天蔽日,仿若一堵上百米高的墙壁。

火浪带来的不只是高温,还有强风。

强大的气流翻卷着拥上天空,整个长治镇的街道、房屋之间都听得到神鬼哭嚎似的啸响。

这可怕的热风吹干了一切,连图兰河的河面都泛起蒙蒙的白雾,好像整个镇子被卷入另一个空间中去了。

一天之前他们放火烧尽了镇外的矮灌木,眼下镇子与野原林之间隔了一道宽达数十米的隔离带。

人们聚集在街道上、呼吸着灼热的、呛人的空气,手中提着各种盛满了水的容器,心惊胆战地等待火焰的判决。

大概到了戌时(19点到21点)的时候,隔离带外的那片森林终于被点燃。

火浪在镇外立起来这时候即便将头仰起来也看不到火浪的顶端了。

它仿佛一直烧到天上,下一刻就会倾塌下来。

小镇被火焰的山峰包围临着雾气更重的图兰河。

树木燃烧时的噼啪声连成一片,竟比过年时候的鞭炮还要响亮。

但气流席卷的呼啸声比那噼啪声更大懂了事但年纪并不大的孩子们吓得哭起来,然而哭声在这样的声音里微弱极了,只是不起眼的小插曲。

燃烧持续了半个时辰镇上人桶里、盆中的水都开始温热了。

但人们之前五天的努力似乎终于有了成果,那火焰没有越过隔离带。

他们烧出来的焦土当中有未刨净的树根,那些树根因为极端的高温开始冒烟。

于是镇外的土地里像是有成百上千个烟鬼在地下抽烟锅。

可好在也只是冒青烟而已经过了这半个时辰,并没有烧起来。

这情景诡异可怕,但人们慢慢地放了心,觉得这一劫,大概是的确要逃过去了。

如此,又过两个时辰。

没人敢合眼睡觉,都在警惕提防镇上的房屋多是木质,一旦失火了,将会前功尽弃。

人们一边守夜一边开始慢慢低声交谈。

好像说话的声音大了都会惊动隐藏在火焰中的恶鬼,把厄运引过来。

他们喝水、进食,警惕地关注周遭的一切、关注不远处的可怕火浪。

可总地来说他们紧绷的情绪慢慢舒缓了。

接下来要想的……则是如何捱过这个寒冬。

来年开了春,如何寻找出路。

或许可以转行耕地的。

野原林这么一烧,土地将会肥沃极了。

也许从临近的州府请几个庄稼把式来,他们可以从林农转为耕农。

只是这野原林不晓得是谁家的他们守着这林子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官府的赋税,倒的的确确没人来宣示所有权。

然而又听镇上的老人说,他们长治镇这一片的林子、包括更广更广的林子,还的确是什么人的私产。

就这样,再过两个时辰。

人们开始困乏,有人昏昏欲睡。

但就在这时候,又有人皱起眉头。

孙少平和几个年轻的伙伴守在镇外。

他们一开始担着水站着,紧咬了牙忍受灼人的热浪,随时准备扑灭燃起来的火焰。

随着三个时辰过去,他们也觉得乏了,于是搁下水桶坐了。

先吃各自带的干粮,再偶尔闲聊几句打发时间。

孙少平既关心那火势,也关心镇里于家宅子当中的姑娘他这几天不晓得为什么吃不好睡不好,心里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头躁动,可又实在不晓得该怎样排解出去。

于是这一夜,他就盯着那几十米外、紧邻着隔离带的一颗树发愣、怔怔地想心事。

譬如那姑娘什么时候走……他三叔说以后那于少爷要收他们做妾室,那而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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