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沧海墓志铭(1/2)
本该是四处乱窜的。
然而李云心得自小云山暗道当中的那些线条小人儿依着他的心意,将那些异兽的去路拦的拦、阻的阻,到底叫这些杀红了眼的蠢物直往敌阵中去,而不是自相残杀。
倘若是陆上的妖魔结成的军阵,到这时候早崩溃了。
然而这些海妖治军到底有些方略。
逢此突变,一边付出惨重代价丢弃许多尸首,一边渐往后退再结成坚阵。
异兽们此前一点开花、各展神通,能够轻易地撕开口子。
但如今口子越来愈大,凶残的野兽们也就分散了。
没了一窝蜂的异能神通、灵智又远不如海中妖族强大,便只成了一只一只的猛兽罢了。
要将它们悉数格杀暂时没法子做到,然而稳住阵脚、再不付出伤亡却渐不是难事了。
但……
原本想要庇护十方将军、狠狠地杀一杀李云心锐气的这一支兵、总计千二百人,却已经全军覆没了。
现出真身的螭吻在高空中观瞧这一切。
而红娘子在更高空中施展神通、维持这禁制,生生将这许多妖魔海军都困在偌大的水域之中。
到这时候……真不好说究竟是联军包围了这两个大妖,还是这两个大妖包围了联军呢。
待异兽们攻势渐缓,天空之上裹挟雷云、威严无比的螭吻真身才金光一闪,恢复了人形。
渭水君李云心站在云头往下看。
此时他身上穿了全副的装甲,煌煌灿灿,威严华丽若星界神祇。
而下方……那尸山血海当中,孤零零地只立了一个人形罢了。
一千二百妖兵尽数伏诛,几个修为高深的大妖见势不妙杀开血路遁走了,便余这十方将军留在这儿。
李云心自云头慢慢落下、抬手一展,那些小人儿与异兽便忽然化作许多流光、皆被他给收回了。
如此,这十方将军身边方圆数十丈之内再无什么活物
他们两个倒是仿佛被海中的妖魔联军给严阵以待地围在了当中。
可实际上……哪有人再敢轻举妄动了。
见了这位陆客的可怕手段,谁人不怕他又放出洪水般泛滥暴虐的兽群!
他如今将那些猛兽回收才叫人忌惮异兽们分散开不骇人,一窝蜂地蹿出来才骇人!
这家伙……可怕!
十方将军是真境的修为,原本也可保命遁走。
可如今看他的身上正束缚了一圈亮晶晶的绳索。
绳索上电芒游走,不但叫这水妖没法子施展神通,就是连活动手脚都不能。
一刻钟之前,他还志得意满地大放厥词。
十几息之前,还在庆幸到底被老玳瑁拉进了阵中、性命无虞了。
可从未想过事情变化得这样快……仅仅又在十几息之后,他被束缚在这里、周边虽尽是海中水族,却一时间没人敢上前、没人敢来援救他了!
只能瞧见那李云心满脸暴戾的神气,以叫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死盯着他、慢慢地落下落到他身前了。
十方将军升迁至如今的地位,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即便如今这片海上几乎都是水族、他所说的话、今日所发生的事也将在日后传遍整片大洋,可为了保住性命,还有什么做不得的?
!
不等那可怕的煞星开口,十方将军立即痛哭起来、哀嚎道:“龙王饶命!
!”
李云心落至他的身前。
三步远处。
听了十方将军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声嚎叫,周遭的海妖们喧哗起来。
鄙夷、同情、愤慨的都有,想要冲上来的也有。
可阵前的小妖们易冲动,统军的大妖们却不傻了。
真龙神君禁海,不叫人与陆客接触。
但就如东海龙王一般,谁不对陆上的事有几分好奇?
这陆上来的所谓龙子……原本当真以为是个杂毛龙王。
哪里知道如今现出真身,却比海上的任何一位君上都来得威武灿烂!
又说陆上妖魔修为低微,是乌合之众。
可这一位……无论身躯之强横、神通之广大、境界之高深、法宝之众多……都远不是他们从前可以想象的!
倘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鬼才只带几千兵马来!
此人都这个模样了……那天上始终一言不发地为他压阵的女妖,又该是多可怕?
!
先前以为这女妖是趁着西海龙王独个儿出游才能得手击杀想即便神通广大,可总有个限度、没法子与海中的妖魔军阵抗衡。
然而如今……这两个可怕的家伙若是配合在一起,只怕他们余下这近万人不但讨不得好,反倒要边战边退了!
他妈的都怪那个十方将军把这个煞星给惹恼了!
当初怎么就不叫他走了呢?
!
这么两个人……就至少得出动数万水军才能抵挡得了,陆上来的究竟都是些什么怪物!
!
眼下有这么个怪物在、又刚吃了亏,谁嫌命长、当真会叫人去拦?
便只有几个大妖魔呼喝了几声、撑撑面子罢了总不能眼瞧着海中同族落在陆客手中,既不敢上前援救、又一言不发!
然而李云心并不理会那些呼喝。
距十方将军三步远,他就只走了两步。
走第一步的时候这海妖刚嚎哭完、换了气。
走第二步的时候,这海妖又张了嘴,重哀嚎:“龙王”
这倒成了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两句话。
渭水龙王一抬手,嘭的一声先拍在他的脸上。
可怜真境的妖魔肉身强横、极不易死,这时候倒成了最可怕的事。
这十方将军半张脸骨都被轰碎,两只眼球也挂了出来。
不管本想变着什么法儿的求饶,总之是说不出一个字儿了。
他疼得乱叫,却就是死了不了。
身上那灿烂绳索将他给吊起,也叫他瘫不下、没法子乱动。
拍碎了这家伙的半张脸,李云心再伸手在他身上一拉本是没挨着,只虚虚地一拂。
可这么一下子,十方将军的高亢惨叫再上一个台阶儿……变成了哨音了!
只瞧见他身上的什么盔甲、衣物都化作了碎片。
裸露的肌肤上,约莫每隔一指的宽度,便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割痕。
从脖颈到脚下,均匀、连续。
好像专门有刀功精湛的老师傅、用一柄薄且锋利的小刀,细细地一条条切割出来的。
李云心的动作行云流水,没半点儿停顿。
割痕既现,再一挥手。
都不晓得从哪儿冒出阵雨水来……不,并非雨水,而是浓重的酒味儿乃是中陆上最上等的陈酿玉琼浆了。
这酒劈头盖脸地淋到海妖的身上……便只见他抻长了脖子、只能无声地叫喊,却发不出什么声儿了。
真境的大妖不至于疼到如此地步该是那捆他的绳索有神通,将他的本领都禁了、叫他暂且与常人无异了!
做了这事,李云心却还不停。
再盯着他,将手又一扬!
空中便下起一阵纷纷扬扬的“雪”来。
可……这又哪是什么雪?
分明是上好的、细细的海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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