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六 忽闻羽檄传来急(六)(1/2)
王翊很得意。
作为旗队长,他带领着旗队第一个登上了阜平县城墙,打出了夏季攻势的第一场大捷,阜平大捷。
旋即整顿人马,随着坦克司主力继续为大军前锋,东进攻打唐县,又是第一个冲进唐县的旗队。
萧陌对此更是格外高兴,不枉自己亲自起提了这个少年新兵出来。
“能够两次立下跳荡之功,的确是个可造之材。”萧陌亲临前线,见了佘安,除了表彰坦克司之外,对这支连番报捷的旗队也十分上心。
佘安领着第一营作为前锋部队,一路势如破竹,此时正是意气风发,道:“王翊这小子看着像个秀才,打起仗来却有老四的狠劲,又不鲁莽,实在是我营年轻军官之中最为显眼的好苗子。”
“这就好啊!”萧陌兴奋地搓着手,走在城墙上视察防务,又道:“你也看出来了,咱们现在不是少兵,实在是缺将。
只要多打几场胜仗,多栽培出几个好苗子,扩军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哈,咱们有刘老四,有王家康,现在又有了王翊,我第一师人才济济,萧东楼除了眼红还能如何?
说不定咱们扩成第一军了,他还没能扩师呢!”
佘安也是心中激荡,这不是指日之间,自己就能当师长了?
按照以前的老兵制,一个师的兵力足以堪比一镇总兵了!
“不过第二营的进度有些慢了。”萧陌话头一转:“照计划,唐县应该是第二营的战役任务。”
佘安倒是不在乎,道:“这事没法说,只能先到先得。
之前藁城之战计划得何等周密,连座钟都配发下去了,结果萧东楼迷路。
周将军的钟坏了,单宁那边又出了幺蛾子……所以嘛,该怎么打怎么打,咱们谁都不怵。”
萧陌与佘安是锦衣卫时候的老相识了,闻言只是抿嘴笑了笑,道:“我身为师长。
不能有所偏心,但是老一营是最早跟着殿下杀出来的人马,你在营官任上若是不能锦上添花,恐怕日后升了将军也要被人笑话。”
虽然这话里面颇有语病,因为第一师三个营都是当年的东宫侍卫营出身。
只是萧陌是在第一营营官的职位上扛上将星的,只要看到“第一营”这个名头,自然就多了一份亲近感。
佘安却没有觉察到任何问题,信心十足道:“我还想着此战中多挣些功劳,最好能得个封号。
坦克司这个封号太小了些。”
“这也是得看机缘。”萧陌道:“当日刘老四拣这么个便宜。
也不是打得特别凶。
咱们渡河冲阵那仗如何?
论说起来,那仗是真该给个封号的。
对了,林涛授了上校衔,在陕西统领义军。
日后见了,咱们还可以一起喝酒叙旧。”
说起当日渡河之战,佘安心中就颇为难过。
虽然当日牺牲的战友都是他的熟人,但甄飞宇却是他多年的挚友,如今阴阳永隔。
思之惆怅。
东宫成军以来,惟属那一战最为凶险激烈。
若不是当时李过不敢追进山中。
恐怕没人能回得来。
“青山依旧在啊……”佘安摇了摇头,道:“听说总参派了袁宗第、刘芳亮去说服闯逆余部归顺。
呵呵,我们侍卫营第一仗就是跟闯逆打的,没想到现在转而要成一家人了。”
“天下都是大明的,当然是一家人。”萧陌虽然坚持着主流论调,声线里却带着一丝不屑:“这叫兄弟阋于墙。
外御其侮。
不过闯逆余部有没有用也很难说,跟东虏军打下来的战果不容乐观。”
“说到东虏,”佘安突然道,“我军只守龙泉关,不守倒马关……不会有意外吧?”
萧陌沉吟片刻。
道:“东虏在山西的多铎部主力驻扎忻州、定襄一带。
未必不会摆出疑兵,走龙泉关打阜平抄我后路。
所以我在阜平放了一个司,固守关隘。
但他们要走倒马关的话,就得先行北上三、四百里路才有入山孔道。”
佘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却安慰自己道:“左光先总不至于连人家走了三四天都没发现。”
“说起来,也有参谋提到过这个问题,不过可能性实在太低。”萧陌道。
“那个管平洲?”佘安突然问道。
萧陌捋了捋肩章上的缨络,道:“除了他还有谁?
看来他的不着调已经连你们都知道了。”
佘安笑了笑,也算是跟管平洲“一般见识”的自嘲。
“我派他去跑后勤了,先踏踏实实干几年再说。”萧陌道:“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怪念头。
你部速度休整,什么时候能够出发打庆都?
早一天打下庆都,第二营也就能够追上来了。”
“我部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
一手军令,一手发兵,绝无二话。”佘安信心满满。
萧陌就是喜欢这种雷厉风行的部下,果然签了军令。
佘安也果然是说走就走,仍旧以坦克司为主力,挥兵赶往庆都。
从唐县到庆都县不过三十里许,佘安下午出兵,傍晚已经在庆都城下按营寨扎了。
从整个战场态势而言,第一师第一营果然如同尖刀一般,从阿巴泰和洪承畴的侧肋捅了进去。
此时清军东路军的主力部队,正在冀中平原与第一师第二营、第三营、骑兵营交战,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侧翼会在短短数日内就被人突破到了阜平。
实际上,因为阜平和唐县靠近山地,不适合大军展开,一直没有被洪承畴视作要地。
以他对战场局势的判断:最佳策略是以人多的优势打击人少的明军,而不是用等数量的军队与明军比精锐,此所谓蚁多咬死象,就算打不过你,用人海淹死你总是可以的。
从这点上来说,第一营的成功其实是拣了第二营的便宜。
不过第一师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却没想到这种局面。
因为洪承畴不是泛泛之辈,而阜平与唐县乃是太行山孔道之一,沟通山西的要地,焉能不设重兵?
这也是萧陌让第一营走阜平然后东进的原因。
原本是想用牛刀杀牛,谁知杀到了鸡头上。
洪承畴此时有多少兵力?
阿巴泰手下的满洲真夷五万人马,这属于正兵,洪督师是调不动的。
他所能调集汉军旗和绿营兵,加之总督标营,满兵额是五万人。
在之前连番进攻之下,人数达到了十万众。
这个逻辑看似有些诡异,却是人在无奈中的必然反应。
因为手下兵员损失较大,最终对北直百姓下了狠手。
但凡是壮丁,让清兵见了便拷回营中,编练成兵卒。
虽然人数上去了,但是军服、器械、操练,根本无从谈起,有一根棒槌的就算是装备齐整了。
光靠着十万人的架势,或许能吓跑曾经的明军,但碰上希求一场硬战奠定自己军中地位的明将来说,却是十万个移动军功,非但不怕,而且跃跃欲试。
近卫一师第二营就是这般撞了上去,以四千兵力突袭洪承畴的先锋官祖泽润。
祖泽润好不容易从战败的阴影中走出来,这回重整旗鼓带了一万人马出来攻打安平,谁知道还没看到那个让他吐血的小村寨,就被近卫一师第二营营官杨武年突袭得手,只身逃跑。
祖泽润一路逃回清军大营方才收拢溃兵,出门时带着的一万人马,此时已经去掉了十之七八。
战报送到南路大营,阿巴泰为之憋气,用满语骂了半天。
洪承畴不懂满语,只是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后路粮台被袭,前锋又遭此重挫,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而且这杨武年又是何人?
他能督领一个营的精锐,总不会是无名小卒,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他?
倒是那个王家康有所耳闻,据说是锦衣卫大汉将军出身,颇为善战。
当日就是他将希尔根和祖泽润打得大败。
这回却没见到他的旗号……唉,东宫是哪里找来如此之多的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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