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真定城人心归附,安肃军热血飞溅(1/2)
“本王最怕就是生出这等事。
若是因我等之故而叫河北生民受契丹异族之害,我辈人岂不是还不如那宋室。”
“思之广信、安肃两地受苦受难之边民,正于契丹铁骑下哭泣哀嚎,我心就不得安宁,诸位兄弟心头就能安平日常么?”
“契丹胡虏,贼子狼心。
借我中原内战之际,趁虚而入,实可恨之极。
本王欲提兵北上,与之一决雌雄,诸位兄弟……”
潭园厅堂内,梁山军诸将云集,田虎也位列右侧首位。
此刻他正呆滞的看着上首怒气冲冲的陆大王,如果眼睛真的能惊掉地上,他此时的眼眶肯定就是俩黑窟窿了。
陆谦这是要做甚?
赵宋大敌还仍在,河东他都未曾攻取,这就要与契丹大战了,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田虎不觉得与契丹为敌对梁山军是一个好,不过是边地受些损失罢了。
李世民还有渭水之盟,日后缓过手来,再打契丹不就可以了么?
何苦这时候与契丹顶牛?
且不仅是陆谦这个主公,在田虎眼中,便是在座的梁山军众将,此刻也都群起激愤,一个个吆喝着要打杀契丹,叫他们知道厉害。
似乎被他们针对的不是威震中原的北疆那庞然大物,而只是一伙随手可没的寻常毛贼匪寇。
“这梁山军,忒是猖狂。”田虎在心中说着。
但事实却不容改变了。
次日,梁山军和同田虎军,五万步甲,上万骑兵,就从真定城内外拔寨而起。
至于缘由,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它传遍整个真定。
田虎也不得不传出军令,叫深州的兵马群起北上。
两军于定州合二为一。
那真定城中百姓对梁山军的印象陡然上升了一截。
毕竟河北边地么,对于契丹辽国总是有三分惊惧的。
辽宋间虽百年不起刀兵,彼此间也再无打草谷,可以说真的是安逸了百年。
不然,三十万河北禁军怎么会腐朽成一滩烂泥,强大的契丹皮室军又如何变成了宫分军?
【和平是种相互伤害】
现下,一遭这种和善的面目被彻底打破,大股的契丹军叩入河北,那河北遍地子民,心中早已经遗忘的恐惧就会猛地翻腾出来,并且会比原先还强烈上许多。
因为他们知晓,自己已经无甚可持的了。
在这个时候传来陆谦与梁山军的决意,且不论他们的北上抗敌能否得胜,这一瞬间里,就已经取北宋而代之,得到了真定百姓的心。
就是那些因陈瓘劝说而留下的大儒名士,他们心头陆谦本是很无感,甚至很反感的。
此刻也不得不闭上自己的嘴巴,因为陆谦与梁山军就是眼下河北的‘政治正确’。
这一结果却是叫陆谦意想不到的。
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五万步甲,万多骑兵,合同上田彪所率的三千军,以及深州田虎部万余兵马,总兵力在八万左右,号称十五万大军。
浩荡向北迎上。
田虎很苦逼,很无可奈何,陆谦的强权之下,无有他不允的道理。
虽然他对契丹很是恐惧。
陆谦留下了两万大军驻守真定,一是守住井陉,二是看押赵州——真定之战的俘虏,三是弹压地方。
如此,两万步骑军,足矣。
真定向北就是定州,再向西北就是保州。
此时的定州与保州,两州本有的兵丁民壮已悉数聚集到保州保塞城中去了【现今的保定市】,梁山军一路北上自然是畅通无阻。
契丹军南下的速度甚快,广信军门户洞开,大小城池军寨兵不血刃,大军眨眼就杀到了安肃军城下,跨过安肃军则就是保州的保塞城。
安肃军,河北边地军州之一。
原本驻军也有七千之多,然比及今日那都是过去式了。
远方的地平线上腾起浓浓的烟尘。
安肃军知军孙闿站在城墙的高处,向下看去。
只见一片乌云样的骑兵向着军城奔来。
这些骑兵身着铁甲,举着一面面猎猎飞舞的旗帜大旗。
到了城外,巡查一周后就肃然列阵,又有数骑回报,只过了片刻就见一片片战旗不断在城下云集,每旗就是一部,多的上千人,少的五六百人,眨眼就汇聚成了一股近万骑军,中间主将纛旗迎风招展。
这就是此番辽军南下的契丹军主力,随后还有数万南京道汉军。
辽国高层不能容忍陆谦那近乎于命令的口气,他们感觉到了一种侮辱。
是以,必须反击。
再一个就是,契丹真的局势不妙。
他们与女真人的议和始终没有谈成,前者还希望保持一种尊严,希望女真人能接受‘属国’这一地位;后者却对此嗤之以鼻,他们只愿意跟辽国做兄弟。
如是,两方交界处兵戈声不烈,却也不绝,女真始终对辽国保持着一种压迫,契丹高层的压力是很大的。
即便这些时间里通过贩马,从梁山军处换得不少粮食、刀兵战甲,也抽调各部的契丹男丁,重新编组起了一支万多人的步骑军,会同宫分军残兵,似还有数万劲旅,可要对战女真人来,依旧信心不足。
这就叫他们心情越发急迫。
如此,看着空虚的河北之地,他们如何不想去撕咬一口?
人无横财不富也。
契丹人骨子里的野蛮叫他们知晓,抢劫是发家致富的最快手段。
两者合一,就让契丹人生出巨大的动力来。
更不要说宋室始终在引诱着他们南下,其使臣张邦昌都很是直白的提及了李唐借回纥兵收复两京来,为辽军大开方便之门。
莫勇不战而降就是其一。
如是,方有了今日一幕。
大军云集,号角声不断响起。
如此威势,叫孙闿不由变色,可以听到身旁一众既咬牙切齿又重重喘气的声音。
这是一种既愤恨又惧怕的心态!
愤恨契丹军背信弃义落井下石,惧怕城下的巍巍大军,泰山压顶。
一支支骑兵已经密密麻麻,不费力就可看清上面的旗号。
来者不是别人,而正是辽国第一上将兀颜光。
从城头看去,旗帜下,密密麻麻全是身着黑褐甲衣的契丹军之兵。
闪亮的兵刃在阳光的射映下炫出夺目的光芒。
当中为首之人年方三十五六,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六尺有余身材,面白唇红,须黄眼碧,威仪猛勇,力敌万人。
兀颜光本就是强硬派的一面旗帜,今日得到这般好机会,如何会放弃?
当下亲自带兵南下。
更尽最大限度的调遣来上万契丹骑兵。
大军虽才‘破’了广信军,却已经收获颇丰。
各类物资和大批的奴隶被送去辽国,这是肉眼可见到的好处,叫全军将士士气沸腾。
兀颜光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精锐护卫。
随同军中众将一起凝视着安肃军军城。
仔细看着上面的旗号,并没有发现有援军的军旗!
兀颜光呵呵一笑,马鞭指向军城,出声说着:“宋使何在?”
这时,张邦昌是连忙出列,说着:“兀颜大将军,外臣在此。”
“宋皇既已请我国救援,本将军就不忍多造杀孽。
你快快去持节劝说城头知军,令其立刻出来见礼,弃刀兵,大开城门,以系两国和气。
否则半个时辰后,我军便要开始攻打,血流成河之际,休怪本将手下无情。”这话说的好像契丹人在广信军城中就秋毫无犯一样。
“是,是,大将军且稍后,外臣这就去。”张邦昌却如是在表演双簧一样跟兀颜光一唱一和。
兀颜光周边一些不明所以的军将还真的为兀颜光的这番话点头,而真正的明眼人,却在内心里发出了一阵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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