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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死亡恐惧(2/4)

恐惧与焦虑一样,可能是没有具体对象,无边无际的。

遭到攻击(如一只老虎朝你扑来)会害怕,精神的伤害却产生恐惧,最终带进绝望。

害怕是现在的,恐惧则可以针对未来和不可知的事而发生。

那么,恐惧是如何发生的呢或者说,人为什么会恐惧

一只猪晚上要被杀了。

中午它照样可以很快乐地进食,人却做不到这一点,原因在于人会为未来的事而忧虑。

未来如果没有安全,没有因慰藉带来的幸福,没有人格与人格之间的交流,人就无法为自身的存在找到合适的位置。

他一旦跨出存在的本位,任何的事物都可能给他带来威胁。

没有了更大有保护者,自身又不可靠,慰藉从何而来呢人把自己抬高到了宇宙的中心位置,却又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在这种严重的生存境遇面前,恐惧是在所难免的了

在探查恐惧发生的原因之前,首先来说说恐惧的基本形式是什么。

恐惧有许多种面貌。

但归纳起来大概有三种形式:

一、对不具人格的东西有所恐惧;

二、对“不存在”这件事感到恐惧;

三、对死亡的恐惧。

也许我们还可以想出一些恐惧的其他形式,但以上的三种实际上涵括了绝大多数的恐惧类型。

恐惧的强度也有不一样,有的较弱,有的强烈到足以导致绝望的地步,有的则在这二者之间。

许多现代人经历了这种可怕的黑暗,并由此发出绝望的哲学,而恐惧又说以颤栗为心理特征的,他表明人承受了过于他们所能承受的东西,以致心理行动了安全感。

失去了依靠。

在存在的威胁面前,人是需要一个更大的保护者的。

人为什么会对“不具人格的东西”感到恐惧呢原因在于。

自从每个人的自我成了一个茧,把自己与他人之间封闭起来之后。

人就无法再了解自身之外的存在,他漠视神圣的存在,了不再想象人存在中的完美性。

事实上,人自身的存在是开放性的,他渴望与更高的存在联合在一起,以弥补自身的不足,所以,东方有“天人合一”的思想,西方有“神人相调”的启示。

古代中国人强调“人”必须与“天”相统一、协调、一致、和睦,所谓“参天地,赞育化”,但中国思想中并没有哪一个神圣实在与“天”相对应,“天”显得非常空洞,最终就把“天人合一”理解成了“自然的人化”,结果是“人”,而不是“天”;

西方思想中的“天”就是神,基督,赐生命的圣灵,“神人相调”是指三一神的神性与它所救赎的人性在时间里相遇,是神人二性,以“道成肉身”的耶稣基督为代表,其最终的合一是合一于“天”(神)--“新天新地新耶路撒冷”。

如今,在这个渎神的物质主义时代,东西方都不再崇尚“天”了,而是热烈地去追求属地的事物,人的存在彻底地向神圣存在关闭。

这种存在的闭抑性使得人像戴上了眼罩一样,开始用人的立场来认识人自己。

结果,现代人越认识自身的人性,就越发现它难以辩认,毫无内涵,于是开始对人的“不具人格的”事物产生恐惧,他们的恐惧是有道理的。

这就是现代的艺术家们越想认识人,人在他们的作品中就越没有地位的原因。

其实,古希腊的名言“认识你自己”的本来意思是“记住:你将死去!”可是,现代人理解错了这句话。

有一个例子或许可以说明问题。

小孩通常很害怕被单独留在黑暗而“不具人格”的房间里,人怎样安慰他都无济于事,但在有基督教传统的西方国家,父母会对孩子说说:“不必怕,因为神也在这里。”

这是个简单而奇妙的真理。

因着有位格的、无限大的、今在昔在以后永在的神是真实存在的,同样有人格的人就不必再惧怕“不具人格”的东西了。

许多的心理学家,都用这个办法。

实用主义式地表现出相伴信“神存在”的模样,却能对患病者有某种程度的帮助。

卡尔荣格就经常告诉他的病患者。

在一切生活中要“好像”神是存在一样,就可以对付心理上的恐惧。

在荣格去世的前八天,他在记者对他的最后一次访问中谈到他所认为的神是;“凡是从我外面切入我意志的东西,或是由我的集体潜意识中涌现的东西。”他的建议是,姑且把它称作“神”,并且向“他”投降。

为什么荣格用这种方式能够治愈许多人呢因为神的存在消弥了人心里那种对“不具人格的东西”恐惧,它太真实了。

第二种基本的恐惧是针对“不存在”这件事而言的。

为什么今天会有许多人对“不存在”感到恐惧呢既然它不存在,又用什么来引发人的恐惧呢因为现代人普遍不知道万物的起源和终结。

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变幻莫测的学说以及存在本身,使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并且,现代人大多相信万物、世界、人都是在偶然和机缘中产生的,这样就否定了必然和主宰,自然会带进认识上的混乱。

既然一切都是偶然而成的,那每件事就有了无穷的可能性:存在的可能在一个瞬间会变成不存在,不存在的也可能在另外一个瞬间变为存在的,这哪里还会有安全感呢存在也因为缺乏一个不动的根基,毫无意义可言。

人自然就会对“不存在”感到恐惧了。

第三种基本的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

这种恐惧是最明显的,也是最具摧毁性的。

“记住:你将死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死是那样的不容置疑。

奥古斯丁说:“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只有死是确定的。”死的权势将注销一切生者的意义: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在死,准备死,最终无一例外地进到死的怀抱中。

既然我注定要死去,而且死不由我主宰,它随时都可能临到我,那我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呢

对死亡的恐惧实际上就是对生之意义的质疑,它几乎是困惑所有哲人最根本的问题。

那种像苏格拉底那样将死当作一种福乐来期待的人必竟太少了,因这它需要的是为真理献身的勇气。

柏拉图的思想就是起源于苏格拉底的不妥协之死。

对苏格拉底来说,与真理的对话--言说“道”(逻各斯)--能使他无视死亡的某种可怕本质。

甚至当掌管鸩毒的人告诫苏格拉底尽量少说话,否则毒性会发作较慢。

须服食二至三份时,苏格拉底在回答说,且准备鸩酒,“不妨二至三份”。

苏格拉底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可是,今时代的人已经失去了对“道”的追寻,他还能够用什么来抵挡这一恐惧呢恐惧意味着一种威胁,时间对我们的威胁,以及自我的缺陷所带来的自我威胁,这与罪有关,因为“罪的工价乃是死”。

《创世纪》一书中,亚当吃了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之后,他就承受了神的诅咒:“你必定死!”这里表明人的堕落是堕落到了时间的制约里面,死即意味着时间对人构成限制。

时间的威胁还不仅在于它将终结我们的一生,更可怕的是,它还可能提前用一种强暴的方式来执行这种终结,如疾病、灾祸等。

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个渴望无限、达到永远的愿望(生儿育女、著书立说就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使得人都希望死迟一点到来,事实上人又无力做到这一点,对死亡的恐惧就产生了,因为它是一个随时都可能来敲门的不速之客。

恐惧死的另一个原因是,人无力对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负责。

人的良知渴望公义、圣洁,而在人里又没有良善,活在罪中,人就有了一种为义自责的痛苦。

因着人无法带着自己圣洁的一知动面对死亡。

恐惧死实际上就是恐惧死后有审判。

那么如何才能缓解恐惧,并获得控制恐惧的力量呢

我想,首要的是人必须认识到自己的有限及不足。

从而保持对未知世界的敬畏,而不是草率地把自己看作终极。

以为自己能够承担一切。

真正的情形是,人被置身于一个他自己无法左右的世界中,再也不能靠自己的力量从恐惧的茧中突破出来,他必须承认人不是自己生存,他必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比自己更大的存在者,只有这位更大的生存者来守护人的生存,人活着的意义才能得到证实,我们也才能以此来克服对“不具人格的东西”。

对“不存在”,对“死亡”的恐惧。

这个事实将变得越来越尖锐,因为人类在世纪末已经来到了一个极其脆弱的境地,他对自己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年代里那种自信了,或者说,历史上许多残酷的事实业已证明,人类在失去了一个更大的存在者的守护时,是有可能变得像动物一样野蛮和为所欲为的。

在这种情形里面,人感到恐惧并不奇怪,而要彻底消除一个人内心里的恐惧与不安。

除非使这个人成为另一个世界的公民--永恒世界的公民。

这个世界将给他新的更有价值的力量,给他信心,给他勇气。

使他成功地从恐惧的世界中解放出来。

这的确是一个秘密,詹姆士里德说:“正是在这个永恒的世界中,基督发现了无畏的秘密。

他知道不管是自然的灾害,还是人类的残酷,都不能触及到他生活于其中的那个永恒世界里面的事情。

在这个永恒的世界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会受到水与火的威胁,因为水与火的威力永远也达不到这个领域。”

帕斯卡尔在《思想录》中似乎说得更为明白:“真正的恐惧来自信念;虚假的恐惧来自疑虑。

真正的恐惧是伴随着希望的,因为它来源于信念,而且因为人们对自己所信仰的神怀着恐惧。

前者怕失去神。

后者怕找到神。”

确实,终极意义上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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