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影文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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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

几栋房屋的屋顶上都架着灯光设备，把附近两条街道照得亮如白昼。

几只摇臂支撑着摄影机，钟志文正指挥着摄影组的人寻找合适的机位。

“表舅，灯光太亮了，你左手边那盏灯现在没什么用了，直接关掉，其他的也把亮度调低点。”康剑飞冲吴成刚喊道。

关芝琳、钟楚虹、林清霞、董伟和梁晓龙画好了装出来，一个个脸上都是京剧脸谱。

《刀马旦》在台北拍的白天戏只用了半天就拍完，剩下的全是夜戏，也就是影片最后那段大**。

这段只有十分钟左右的戏，却已经让剧组整整拍了三天，都是白天休息晚上拍摄，所有人都成了夜猫子。

几只巨大的滑轮组从街道支撑到房顶上空，林清霞和董伟早已穿好了特质背心，此时把威亚一挂就上了屋顶。

那边吴成刚已经把灯光调好，康剑飞感觉差不多了，便拿起喊道：“各部门注意，演员埋位……开麦啦！”

担任场记的陈炳坤拿着场记牌往镜头前一伸：“《刀马旦》第45场，第一镜，艾克什！”

“啊！”林清霞抢过关芝琳手里的枪，怒吼一声开始在房顶上奔跑。

“曹云！”梁晓龙喊了一声，紧跟着追上去。

“曹云姐！”钟楚虹出声的同时，董伟已经跟着追出。

趴在房顶上的康剑飞喊道：“咔，下一镜！”

关芝琳几人都坐回房顶上休息，只有林清霞拿着枪走到另一处，镜头也跟着她移往同一方向。

“《刀马旦》第45场，第二镜，艾克什！”

林清霞伸手举枪。

对着镜头一边跑动一边扣动扳机怒喊。

“咔！”康剑飞突然喊停，“青霞，不用喊那么大声，但声音和表情一定要带着愤怒的情绪和视死如归的决绝。

愤怒来自于对这个乱世的不满，决绝是为了革.命和保护同志朋友的义无反顾。

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林清霞想了想，酝酿好情绪说：“再来吧。”

陈炳坤拿着重新写好的场记板喊道：“《刀马旦》第45场，第二镜，第二次拍摄，艾克什！”

“啊！”林清霞这次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她脸上虽然画着京剧脸谱，可愤怒的表情却显露无疑，但眼神却坚定无比。

似乎摄影机镜头就是她的杀父仇人，非要开枪将其打死一样。

“咔，很棒。

下一镜！

董伟，这一次你摔得要窝囊一点。”

“我知道。”董伟点点头。

“《刀马旦》第45场，第三镜，艾克什！”

“《刀马旦》第45场，第四镜，艾克什！”

“……”

“嘭！”

李嘉鼎身边一个龙套胸前的血袋爆开，这位仁兄惨叫一声倒下。

然后就趴在房顶装尸体到最后。

李嘉鼎虽然主业是做动作设计和马术师，但他绝对是演技精湛的老戏骨，他表情慌张地抢过身边手下的枪，然后将其拉到自己前面说：“你来挡枪！”

李嘉鼎的话刚刚说完。

那个龙套胸前的血袋也爆掉，说出他唯一的一句台词从房顶的洞口落下去：“打这么准啊。”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关芝琳、林清霞、钟楚虹、梁晓龙等人都坐在街边的凳子上，杨青青作为林清霞的替身上场。

工作人员拉动着威亚。

在场记板打下后，杨青青从两米多高的地方。

“轰”的一声落到房顶上。

“哗啦啦……”

瓦片四溅，却是落点给落歪了。

“重新来一次！”

杨青青一声不吭地爬起来，让工作人员重新将她吊起，她手心一条被瓦片划出的血口子正往外溢出鲜血。

“开始！”

“放！”

“收！”

“注意了！”

杨青青落下正好砸中房顶一根檩条，在人与檩条接触的那一瞬间，另外一边的滑轮组已经动起来，李嘉鼎被飞快拉起，做出是被檩条弹起的效果。

李嘉鼎飞在空中，下方稽查处的队员对着他一阵乱枪打去，身上血袋接连爆开。

“咔！

下一镜”

……

“《刀马旦》第45场，第十一镜，艾克什！”

李嘉鼎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一帮穿着黑衣的稽查处龙套围着他的尸体。

一人惊道：“是处长！

谁开的枪？”

“不是我！”

“肯定是乱党开的枪！”

“快去抓乱党。”

龙套们一哄而散，摄影机镜头一点点拉开上移，烟火师们也开始制造着“雪花”。

“咔，收工了！”康剑飞伸着懒腰喊道。

“哈……”钟楚虹手捂着小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林清霞站起来准备收工回酒店，她身边的关芝琳猛地歪倒在地上，却是已经靠着林清霞睡着了。

“收工了吗？”关芝琳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见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揉着惺忪的眼睛问。

林清霞被她那小迷糊的样子逗乐了，笑道：“是啊，台北的戏全拍完了，明天中午去澳门。”

这时康剑飞正好走过来，关芝琳一下子趴在他身上，眯着眼睛撒娇道：“飞哥，我好困，背我回去好不好。”

康剑飞拿她没办法，只好将关芝琳背到背上，手托着她的肉臀对林清霞说：“青霞，看来得下次去拜访伯父伯母了，明天要赶去澳门，根本没时间。”

林清霞叹气道：“算了，以后有空再说。”

钟楚虹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康剑飞笑道：“青霞姐的爸妈要移民去美国。”

关芝琳的脸枕在康剑飞肩头上，迷迷糊糊地说道：“我也要去美国，让我妈做好吃的。”

关芝琳突然无厘头的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林清霞笑道：“之之在说梦话吧。”

钟楚虹乐呵呵地说：“做梦都想着吃呢，比我还馋嘴。”

长长的街道上，康剑飞背着关芝琳，林清霞和钟楚虹站在他左右两边，三女一男有说有笑地朝文化城外的停车场走去。

陈炳坤看着他们的背影，朝旁边吴成刚竖起大拇指说：“飞哥真厉害，一托三啊。”

吴成刚呵斥道：“要你大舌头！”

陈炳坤嘿嘿一笑，说道：“叔，我这也是在你面前，跟外人我哪敢聊飞哥的八卦。”

“谁是你叔？

别乱认亲戚啊，“吴成刚没好气地说：“以后这种话在谁面前也别乱说。”

陈炳坤道：“我这不是憋得慌吗？

其他人我不敢说，只好在您老面前说两句。”

吴成刚知道这家伙越聊话越多，干脆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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