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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3)

更别说还有昨晚的事了,他咬牙切齿对小杨说:“我正想说呢,你家屋子还闹鬼,这事以前发生过没有?”

小杨立刻道:“柳导,我家怎么会闹鬼,你四处打听,你们搬来之前,我全家还住这儿呢,闹鬼我们还敢住么,你是不是做梦?”

柳醇阳审视几眼,半信半疑地放过了他。

说到底,现在拍都拍了好几天了,有什么办法,现在换地方重拍不成,柳醇阳只琢磨着还是得往床下搁刀镇一下。

小杨嘿嘿一笑,仍是各个屋子查过了,这才离开。

今天就是兰菏领便当的戏了,陈星语也特意来了片场,要看看柳醇阳说的,前无古人的死亡表演。

……

兰菏饰演的张巡春坐在一把花梨木交椅上,手指摩梭着交椅上的老银饰件,除了这把椅子,屋内的陈设,也无不是旧物,就像他片囊之下一般垂垂老矣。

而男主角就站在他面前,此时已经无路可走,似乎只能束手就擒。

张巡春修长的手指,生生把银饰件掰下来,用尖锐的一段,利落地插进了自己的咽喉。

“小春!”

他上前抱起张巡春,此时张巡春的特写镜头,眼神中情感极为复杂,但无论不甘、畏惧、憎恶,唯独没有后悔。

张巡春慢慢闭眼,气息渐无了。

男主角和张巡春到底曾经朋友,此时心情也很沉重,抱着他的尸体呆坐,直到女主、同伴等人找过来说话,这期间,“张巡春”自然一直是死的。

陈星语站在一旁盯着看,不仅他,片场许多知道导演说那话的工作人员,都头一回明白,为什么柳醇阳会说被兰菏装死征服了!

虽说脸上确实化了妆,脸色渐渐灰败,但更惊人的是,他就像真的失去意识一样,毫无生命力。

兰菏离了魂,叉腰站在旁边等自己的死亡戏份结束。

他在不大的屋子里转悠几下,发现这里的柜子后头,夹着一张黄纸。

兰菏百无聊赖,伸手探进去摸了一下,只觉得纸质有些粗糙,像是手工纸,还挺厚的……他折纸这么久,对纸的手感很熟悉。

但上头空白,什么也没有,所以兰菏随便看了两眼,发现戏份快结束,也就匆匆还魂了。

这条过了,在众人的掌声中,柳醇阳给了兰菏一个红包,不是他“死”得实在太好,这是剧组的惯例了,只要是演去世、死人,就能得到一个红包,大小不是重点,主要是人家演死人太晦气了,给个红包压一压。

像柳醇阳这种人,当然会谨守规则。

到了晚上,柳醇阳当然不肯再睡那屋子,偷偷和副导演一起跑到兰菏房间来挤着睡。

“你睡这儿可以,晚上不要挤着我啊,也不要吃夜宵。”兰菏说。

柳醇阳失声道:“什么,不能吃夜宵?”

兰菏:“……所以你怕的到底是什么啊?

!”

他决定晚上柳醇阳要是吃夜宵,他就把柳醇阳的夜宵灵魂吸走。

兰菏带了触摸式开关的小夜灯来,就放在床头,方便睡前坐在床上看剧本。

看着时间差不多,他就一摸灯,躺下来迅速入睡了。

柳醇阳也困,但他想到昨晚毛茸茸的触感有点害怕,不过既然换了房间,兰菏也在身旁,应该没事吧。

柳醇阳迷迷瞪瞪也睡着了,梦里都是镜头全废了,大噩梦,一下惊醒,背上全是冷汗。

“呼……”柳醇阳舒了口气,也不知现在几点了,屋内只有其他人悠长的呼吸声,他睁着眼想喝口水继续睡,却见,斜上方那触摸式开关的小夜灯忽然亮了起来。

就像有只无形的手蹭过了开关,于是,淡黄色的灯光,孤独地悬在了头顶。

柳醇阳:“!

!”

他听到自己后槽牙打架的声音了,咯咯咯,然后眼前一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一下蒙在他脸上,毛绒绒的,带着骚味。

“唔!

唔!”柳醇阳奋力挣扎,觉得自己快要被闷死了。

这感觉像是什么动物一屁股坐在他脸上!

空气越来越少,鼻子里好像都是毛一样,就在这时,脸上那东西猛然掀开,新鲜的空气才涌了进来,柳醇阳大口呼吸着,“哈啊……哈啊……”

今天睡一张床的其他人,全都给吵醒了,傻傻看着柳醇阳。

刚才他面目狰狞,自己和自己较劲,脖子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兰菏盯着他:“柳导,怎么了?”

柳醇阳手脚并用地坐起来:“呼,呼,什么玩意儿,毛屁股一下坐我脸上,我差点给憋死!”

他说完,就见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诡异。

兰菏道:“毛屁股?

你说的是这个毛衣吧,刚才盖在你脸上,我给你扯下来了。”

柳醇阳定睛一看,有条旧毛衣正静静躺在一角,他心脏一紧,就像有凉风蹿了过去,抓抓头发:“……这是哪来的!”

“看起来像是主人家衣柜里的,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兰菏道,这毛衣款式很老旧,有点霉味,而主人的衣柜里的确还放了几件旧衣服,此前他们都没理会,不过暂住罢了。

柳醇阳大叫:“我没有拿出来过!

!”

柳醇阳心态崩了,他坚信自己没拿过,那旧毛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连着两天做这种梦,就算是做梦,也诡异了点吧。

其他人也越想越不自在了,只觉得这个老旧的屋子里危机四伏。

程海东更是脸发白地想:完了,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灵异事件,老天真的选中了我!

唯一镇定一些的,就是一身正气的兰菏了,他把毛衣捡起来,塞回了衣柜,“导演,你现在好像还不是很清醒,不如你去院子里露天睡吧,也许房间太不通风,闷得你产生幻觉了。”

兰菏的提议实在没什么创意,但他格外镇定的样子,和那一身正气的传闻,让大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不,我不,我就跟你一起睡。”柳醇阳想起刚才还是兰菏把自己扒拉醒的。

他都要纳闷死了,这些天一直在拍戏,什么异常的事都没发生,偏这两天出了事。

昨天也就是揉揉肚子,今天竟直接来捂脸了。

他是不是让人给害了,柳醇阳想起老辈人说,有的工匠被欺负,会在主人房里设下殃害的法子,比如在屋子里埋牛骨,或在木头里画符之类。

“那快睡吧,我好困。”兰菏说,伸手想关灯。

其他人:“不要!





!”

兰菏:“……”

行吧,开着灯睡一晚。

祸不单行,第二天一起来,柳醇阳就听说一批器材坏了,气得差点晕过去,且不说器材都是组的,修理指不定要花费多少,单是耽误时间,也让他很烦躁了。

柳醇阳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他的老班底平时做事都很牢靠,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坏一批器材,那些器材都放在他昨晚住的院子隔壁。

想起自己的怀疑,柳醇阳一边联系人先送器材来顶用,一边在拍摄的屋子翻了一下。

兰菏和陈星扬进去时,就看到柳醇阳正拿着两张黄纸出神,“这是什么啊?”

陈星扬说:“黄纸,是符吗?”

兰菏:“没字儿呢。”

“贴在柜子后面。”柳醇阳闷声道。

兰菏知道,他也看到过,但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自己离魂时看,还只有一张,现在倒变成两张了。

柳醇阳捏着黄纸看了半晌,忽然掂了一下,伸手去撕那黄纸,这竟是有个夹层,里头还有张纸条。

他抽出来一看,上头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借住单,敬告,二十日入住,三十一日离开。

再拆开另一张,也是借住单,续着前一张的内容:敬告,延住至五日。

陈星扬一阵恶寒,“这是……敬告谁,屋里原来住的什么东西?”

他浑身不自在,觉得待在这儿都不舒服。

“妈的。”柳醇阳忽然爆骂,“我就说他怎么赶回来,是要办续住手续啊!”

没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肯定是骂的屋主。

柳醇阳捏着续住单原地踱步,“那也怪了,都贴了续住单,为什么昨晚还是出事了。”

陈星扬还莫名其妙着呢,问他:“柳导,你知道这是跟谁借的啊?”

“还能是谁!”柳醇阳把脾气和嗓门都往下压了点儿,怕大家都听到了,“四大门里,住家里空房的,只有胡仙了!”

柳醇阳平时就讲究这些,又是老京城人,三言二语给他介绍了。

这南鬼北狐,北方就很多动物崇拜,华北一带认为胡门(狐狸)、黄门(黄鼠狼)、白门(刺猬)和柳门(蛇)这四种动物最有灵性,容易修炼成气候,统称为四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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