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斯文扫地(2/3)
酒喝的太少,客气太多,这样可当不了朋友。”
萧锦侃说道。
“要是只喝酒,不说话,那却是连酒友都不如。”
刘睿影显然不赞同萧锦侃的道理,撇着嘴说道。
“酒友之间谈天说地,吹牛打屁,也不会频频道谢。”
萧锦侃说道。
“既然先前在王府里不出来相见,怎么今晚如此高调?”
刘睿影不想和他继续掰扯感谢与否的事情,话锋一转问道。
“今晚着实不是我想来……你知道我喜静不喜闹,要不是那老头儿跟魔怔了一样,非说今晚这里好玩,我就等你忙完之后,在中都查缉司的大门口等着了。”
萧锦侃说道。
刘睿影沉吟了片刻,却还是没能明白其中的因果。
本以为萧锦侃是算到了今晚王淼会故意找茬刁难,不料却是和他无关,反而是叶伟的决定。
萧锦侃敢叫他的师傅是老头儿,刘睿影可不敢 ……
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萧锦侃口中的“老家伙”叶伟,正与同桌的人谈笑风生,频频举杯。
而那只大雁,则趁着叶伟不留神,扑棱着翅膀,冲到桌子中间,对这那盘油炸银鱼就大快朵颐。
吃了几大口后,还十分得意的叫了几声。
叶伟无奈,只得赔罪自罚三杯酒,然后扶着桌沿站起,伸手揪住大雁的翅膀,把它硬生生拉扯回来。
大雁倒也不挣扎。
老老实实的退回来,站在叶伟的杯盘旁边。
如此反常的举动,他当然不会放下堤防。
生怕一不注意,却是又上去乱吃一通,那这整桌的菜品,可就无人动筷了。
结果暗地里斜眼盯了半晌,发现它竟然一动不动,反而矮下身子,将脖子也缩起,似是瞌睡了要打盹。
没想到叶伟刚一举杯,它却是将头不由分说的扎进盛酒的食盒里,咕嘟咕嘟猛喝了几口,带起一连串气泡。
“你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僻静的地方,再看看怀里那本书?”
萧锦侃指着刘睿影的胸前说道。
这样的事当然瞒不过至高阴阳师。
何况刘睿影也根本没有想要欺瞒的意思。
他又喝了一杯酒,和鹿明明以及常忆山打了个招呼,便从旁侧,贴着墙根儿走了出去。
春暖阁是青楼。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酒、姑娘、和床。
没有酒,找姑娘也不够尽兴。
没有床,找了姑娘却是也无趣的紧。
刘睿影为了寻个僻静之处,特意绕道后楼,走过一条布满苍苔,中间铺满了石子的甬路。
上了两层楼,避开走廊的东西头,从中随便挑了个屋子,敲了敲门。
门内毫无响动。
料想王淼包下了整座出春暖阁,应当是也让老鸨龟公以及阁中的姑娘们去了别处。
但他却忘记了自己在进来时,看到停在门口的那几顶轿子。
看无人在屋中,刘睿影便推门而入。
见窗下案上设着笔砚,又看到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哪里像是青楼的春房?
说博古楼或是通今阁的书房还差不多。
刘睿影看到窗户上却是新糊的纱,极为上好看,这种纱过了夏天之后,就没有这么翠了,
透过去,却是能从里看外,但外面却丝毫瞧不见里边儿。
这处屋子,让刘睿影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除了笔墨纸砚和书本以外,蒙在窗户上的纱也不同寻常。
走过来时,也曾看到了其他屋的窗子,足足有四五样颜色,虽然不旧,但也没有这么新。
左右一瞥, 却是看到墙角摆着个打开的板箱,里面还放着好几匹翠碧蝉翼纱。
上面还绣着也有“流云蝙蝠”、‘百蝶围泉’,颜色极鲜,纱极轻软,放在寻常的大户人家,都是用作夏天是当棉纱被的被面,哪里舍得用来糊窗户……
这种薄如蝉翼的纱,产自平南王域,正经名字叫‘软烟罗’。
世面上能用钱买到的,只有四个颜色:天青,香色,松绿,银红。
用“软烟罗”缝制了被面,晚上铺开来,在灯火下,看着就和山水画里皴出的烟雾一样。
这样碧翠色的,刘睿影只在擎中王府和诏狱中,凌夫人成天带着的“三长两短堂”里见过,却是其中的最上等,又唤做“冰霞心”。
春暖阁即使再名满中都,应当也用不起这样得纱织才是。
再看那桌,本是个普通木桌,但此时上面竟放了一块黄花梨包边儿的大理石板。
案板上还堆着许多凌乱的法帖、书籍,刘睿影借着透过窗纱的月光数了数,足有十三本帖,五本书,和七方宝砚。
每个砚台旁都配了个相同大小样式的笔海,笔如树林一般插在其中,椅子两各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敞口矮颈缸,里面盛满了清水,该当时做笔洗之用。
侧面的墙上,挂着两幅话,一副画着丛丛梅花,中间夹着独独一支白菊,没有题字印章。
另一幅却明明白白的写着《平南烟雨》,还有一方恣意沛然的印章。
刘睿影眯着眼一看,略显椭圆的印章写着四个字“青铜战事”。
瞳孔骤然一缩!
这方印章是王淼的贴身之物,如若出现在画中,则这幅画该当时出自她的手笔才对。
可这屋主究竟是谁?
却是在屋里挂着如此雅致的画不说,还铺排了这么多的文房之物。
惊异之余,发现还有个里间。
刘睿影虽知道这是姑娘闺房,不管是不是青楼女子,却是都不该如此肆意窥探。
不过门外回廊中忽然响起一阵脚步,这让他不得不朝里躲去。
进了门,便是不清不楚……当下唯有先避开旁人视线,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
里间也有个案,上面设着一尊小鼎。
床头旁没有柜子,摆了个紫檀架,上下孔雀,最中央是个瓷烧的大盘,没有釉面,气孔密布。
盘内放着不少娇黄玲珑的果子,形如佛手。
刘睿影不曾见过,不知是什么,不过却又种茉莉花开的清香。
床顶上悬着个倒钩,和横梁相连,刮下来一面绣着草虫的纱帐,防蚊蝇之用。
“吱呀……”
外面的屋门忽然打开。
回廊上的光,趁此照了进来。
刘睿影这才发现,里间与外放没有墙壁间隔,有的只是个和窗纱 质地相同的帘子。
从里间可以看到外房,但从外却看不到刘睿影的身形。
一个年轻的女人伫立在桌案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的画。
刘睿影虽然只能看到侧脸,可在朦胧之中,简直有种无法形容的美……
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凤蝶。
尤其是这女子细长且稍微上扬的眼角与眼睛。
若是看的清楚,还没有现在这般妖艳。
尤其是当一个女子侧立时,她的胸、躯干、腰连成的曲线却是无与伦比的明显。
配上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庞,就能让所有的男人为之沉醉……
更何况,她身上的衣裳并不多。
好似仅仅裹着一件纱织的亵衣。
随着她的动作,还隐隐飘飞,宛如蝶翼。
刘睿影认出了这女子。
在尽力遮掩自己行迹与动静的同时,又感到她隐藏在纱衣下那雪白肌肤,每一寸都充满了诱惑人心的激荡。
凤蝶只会在花丛中游曳,而毒蛇却会主动向自己所看准的猎物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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