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魑魅魍魉(2/3)
“第五,严查厨房,米仓这些地方,还有,最近改吃素,不要老在外边买猪羊肉回来吃。
身为墨家子弟,你少吃点儿肉不会死。”骆怀祖继续翻着白眼,指出他在防范细节方面的疏漏,“外边进来的肉食,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
很多毒药,银针根本探不出来。”
“就依师叔!”张潜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头。
银针只能试探出砒霜之类矿物性毒药,既然和尚们连用动物尸体污染饮水的招数都懂,一些植物性毒药,甚至真菌类毒药,恐怕也早有掌握。
而后者,特别是真菌类毒剂,有两只毒蘑菇的量,保证就能让自己看到“小人跳舞”。
“第六,把烧剩下的碳灰混合上石灰,沿着院墙撒一整圈儿,墙内墙外都要撒上。
一方面可以让进出的人,都留下脚印儿。
另外一方面,可以防止毒物借助草木侵入院内!”骆怀祖的声音,继续传来,令人愈发感觉毛骨悚然。
“第七,睡觉的屋子,窗口挂上风铃。
不为好看,而是有人一碰窗子,风铃就会示警。
和尚们下毒不成,肯定会再派刺客进来。
睡觉的时候,外屋不要只有你的美貌丫鬟一个人。
调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轮班伺候,年纪轻轻的,命要紧,别光贪色欲之欢!”
“第八……”
一口气说了十多条,每一条,都是张潜以往根本没注意到的安全疏漏。
把后者听得苦笑不止,汗流浃背。
而骆怀祖,兀自觉得不够满意,最后,又撇了撇嘴,大声说道:“别以为,光挨打不还手,就能熬过去。
他们如果七天七夜都咒不死你,以后还怎么去吓唬别人?
有些阴招,老夫也未必能想得到。
总之,一味严防死守,肯定不如主动出击!”
“如何主动出击?”既然对方是“专业人士”,张潜也愿意多听一些他的建议和意见。
以免自己这边过于一厢情愿,向先前一样低估了对手。
“老夫有上中下三策,可供你选择!”骆怀祖将量天秤在胸前一摆,满脸得意地回应,“下策,就是让你的两个师弟带领家丁,明天一早就冲过河去,杀和尚们一个措手不及。
反正杀死了人,过后也能拿家丁来顶罪。
朝廷既然现在约束不了和尚,过后也未必有脸跟你较真儿!”
不待张潜表示拒绝,顿了顿,他快速补充,“中策么,就是你立刻搬到长安城里去住,避和尚锋缨。
反正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走了,他们法坛自然就白建了。
然后你再找人帮忙跟和尚勾兑一番,将你的那个什么六神商行交给他们,说不定他们一高兴,还会赏你个在家修行的佛门护法当当。”
张潜听了,只能摇头苦笑。
且不说六神商行,现在早已经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即便还属于他一个人,自古以来不战而降者,哪个有过好下场?
远的如三国时代的刘琮,近的么,另一个时空二十一世纪的某公司,可是想搬去火星都不得!
“至于上策,自然是本师叔亲自出马。
不是老夫夸口,河对岸的那群和尚,虽然人多势众。
师叔我想要取了带头的那几个秃驴性命,却是易如反掌。”早就料到以张潜的性子,既不会选择硬拼,也不会选择投降。
骆怀祖又晃了晃量天称,老神在在地宣告。
如果此刻手中铁棍儿换成鹅毛扇,倒也有几分三国军事司马懿的味道,“不过凡事讲究一个公平,咱们当时的约定里头,可没有老夫亲自出马去冲锋陷阵……”
“少郎君,茶来了!”紫鹃捧着一个漆盘,袅袅婷婷走进,将两杯刚刚煮开的茶水,放在了张潜和骆怀祖身侧的桌案上。
眼前瞬间闪过紫鹃的父亲全家被骆怀祖坑死的场景,张潜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忙笑着摆手,“师叔,不必了。
您老只管帮忙出出主意就好,该如何让那群和尚知难而退,张某自有办法。”
“就凭你?”骆怀祖眉头紧皱,上上下下反复打量张潜,实在看不出来,对方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怎样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法坛上去,对带头闹事者施以严惩。
“让我先全力一试,我不成了,自然就会请师叔你出马。
到时候,师叔也好狮子大开口!”心中清楚求此人出手的代价,张潜笑了笑,满脸自信地补充。
仿佛心里,还藏着无数奇招秘技,没有施展一般。
“也罢,随你!”骆怀祖气得牙根而发痒,却知道张潜是个软硬不吃性子,只好无可奈何地点头。
说罢,又唯恐张潜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又撇了撇嘴,快速补充:“别指望你的那个圣上,他天生就是个没担当的。
你立的功劳再大,对大唐再有用,他也不会为了你,去跟自己的婆娘起冲突。
而他婆娘,却是白马宗的几个大东家之一。”
“知道了,多谢师叔提醒!”张潜笑了笑,叹息着点头。
随即,目光就又落回了自己刚才画的草图上。
原本只是想制造点儿雷声,吓和尚们一吓,看看到底对方念经带来的心理压力大,还是半夜时分在法坛附近总是莫名其妙地响雷的压力大。
而现在,既然和尚们开始打生物战了,铜炮瞄准方向,少不得也要做一些调整。
反正,总计才两百来米的距离。
那么大一个祭坛,倒也不愁砸不中!
“啪啪,啪啪,啪啪……”门外,雪粒子忽然变大,被寒风吹着打在护窗板上,宛若霰弹攒射!
“啪啪,啪啪,啪啪……”霰雪打在御书房的窗子上,吵着得人心烦意乱。
大唐应天神龙皇帝李显转过头,狠狠瞪了自家女儿安乐公主一眼,低声数落:“别说他还是朕刚刚制授没多久的正五品少监,即便是寻常商贩,他的东西,你也没有不给钱就拿走的道理?
若是朕的儿女个个都像你,皇家威严何在?”
“儿臣是君,他是臣。”安乐公主骄傲地挺着粉颈,双目之中垂泪欲低,“君有所需,臣理应双手奉上。
更何况,儿臣也没白拿他的药,说好了给他一万吊的!”
“世间唯一的一份药,作价十万,你一万吊拿走,还说不是白拿?”见自家女儿强词夺理,应天神龙皇帝李显愈发感到烦躁,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居高临下地呵斥:“并且又不是你自己受伤,那份药,他被和尚刺杀都没舍得自己吃……”
“他吃了,当着儿臣的面儿吃的,还扣下了一半儿。
另外一半儿,是怕儿臣逼迫他,才献给了父皇!”安乐公主将脖子一梗,气哼哼地打断,“不信父皇可以再问那段怀简?”
“朕当然知道,他是怕你逼迫,才将药献给了朕。”想到段怀简入宫替张潜献药之时,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李显肚子里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出来,抬起脚,一脚将锦凳踹出老远,“朕还知道,你准备把这药用在谁身上!
朕明知道,白马寺灭门案,跟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却不替他澄清,就是想给你留一点而颜面!
你倒是好,主动送上门去,不打自招!”
“父皇知道什么?”安乐公主被吓得花容失色,顾不上继续告张潜的黑状,矢口抵赖,“儿臣的一个婢女……”
“你为了一个婢女,就去逼迫朕的五品官员?
你把朝廷当成什么了!”李显肚子里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高高地举起了手臂。
然而,在下落的瞬间,又将巴掌变成了手指头。
手指指着安乐公主的鼻子,他的咆哮声宛若滚雷:“什么时候,你家的一个婢女,比朕的五品官员地位还高了!
谁给你的胆子?
明天若是有人弹劾,朕该怎么帮你遮掩?
还有,别以为那武延秀,是真心为你出气!
他只不过是看不惯他哥尸骨未寒……”
骂到一半儿,又碍着对方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多少得留一些脸面。
咬了咬牙,又匆忙改口,“他只不过是看慧岸和尚打着你的招牌招摇撞骗,侮辱了他武氏的名声而已。”
“父皇,你派人监视我?”安乐公主的眼睛瞪得更圆,泪珠滚滚而下,“你竟然派人监视我?
我为了你,当年才不惜以身饲虎,嫁入武家。
你……”
“朕没有!”李显被问得心里发虚,将目光避开,沉声反驳,“朕不用派人监视,也能知道武延秀终日跟你出双入对。
朕再根据白马寺灭门案当晚武家人的动静,自然知道你是替谁去拿药!”
“父皇,你派人监视我!”安乐公主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继续用满是泪水的眼睛盯着李显,反复强调。
“你派人监视我!
监视你的裹儿!
你连我也防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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