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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摧城 (下 超大碗(3/4)

城头上的粟特将士闻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释放弩箭和羽箭。

然而,效果却依旧乏善可陈。

正在操作投石车的朔方军将士作战经验太丰富了,大多数时间,都把自己的身体藏在队友的盾牌之后。

即便不得不露出身体,也总是露出被铁甲和头盔保护部位,拒绝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呼——”“呼——”“呼——”安放在马脸上的床弩,又一次发射。

六支巨大的弩箭在城门两侧飞起,直奔九十步外的投石车。

四支在途中偏离目标,一支提前落地,在地面上硬生生“犁”出一道深沟。

最后一支侥幸命中一辆投石车的投臂,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人头皮阵阵发乍,除此之外,却没造成任何后果。

训练有素的朔方军弟兄,对近在咫尺的巨弩视而不见,在每个伙长的指挥下,继续有条不紊地检查机关,装填火药弹,点燃引火用的艾绒抓在手里,然后肃立待命。

整套动作,都宛若行云流水。

“第一旅全体都有,发射!”周去疾坚决不肯光挨打不还手,猛然挥动令旗。

火药弹的引线立刻艾绒点燃,同时,有人用脚踢开机关。

投石车的配重筐迅速下沉,将投臂高高地从另外一侧压起。

十六枚四斤重的火药弹脱离弹筐,直奔九十步外的城墙。

因为故意调轻了配重的缘故,没有一颗火药弹射上城头。

生铁铸造的弹壳陆续砸在泥土夯成的城墙表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跟着,爆炸声冲天而起,“轰隆!”“轰隆!”“轰隆!”硝烟弥漫,城墙地震了一般上下颤抖。

大团大团的湿土,从城墙表面脱落。

虽然威胁不到城头上粟特将士的安全,却吓得他们心惊胆战。

有人果断转身,直奔马道,也有人站立不稳,蹲在垛口后,双手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站住,不准退。

城头上有唐人,他们舍不得炸死自己人!”小伯克苏勒德大怒,挥舞着弯刀,砍翻两个带头逃命者,随即与自己的铁杆亲信一起,将通往城下的马道给堵了个死死。

在血淋淋的尸体和明晃晃的钢刀面前,试图逃命的粟特将士,纷纷停住脚步。

然而,却没几个人还有勇气拉开角弓,张开强弩,向城外发起反击。

“砰!”“砰!”“!”…,又是十六枚火药弹,砸在了城墙上。

随即,爆炸声如闷雷般翻滚。

“轰隆!”“轰隆!”“轰隆隆……”

泥土飞溅,城墙战栗,硝烟转眼间,就将怛罗斯城的东侧城墙,全部笼罩在内。

惨白色的硝烟之中,粟特将士纷纷蹲下身体,双手捂住耳朵,无论小伯克苏勒德如何威胁,利诱,都坚决不肯直面城外。

“拉更多的唐人上来,少了不管用!

把城下储备的所有唐人都拉上来,让他们冲着城外喊话!”苏勒德无奈,只好使出绝招。

扯开嗓子,朝着马道下命令。

“把唐人拉上来,把穿着唐人衣服的全都拉上来!”马道下,有粟特士卒高声重复。

随即,哭声冲天而起,一大群看上去多少长得有点像唐人,或者祖上曾经有汉人血统的当地百姓,被士兵们用鞭子和刀剑驱赶着,走上马道,一步步一步走向城头。

“轰隆!”“轰隆!”“轰隆隆……”第三波火药弹再度炸响,依旧没有一枚落在城头上。

苏勒德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火药弹失去了准头。

心中默默冷笑,同时,将手中弯刀挥得更急,“快点,快点,把唐人押上去,先押到城头上去。

再分一半去左右两侧马脸,与原本在马脸上的唐人拴在一块,防止城外唐军发射铁雷炸坏床弩。”

“饶命!”有被迫穿上唐人衣服的当地百姓哭喊着祈求,周围的粟特士兵却充耳不闻。

“饶命!”有抱着孩子的女人双膝跪地,换来的,却是皮鞭和刀背。

让唐人死,肯定比自己死强,大多数粟特将士,都算得精明无比。

虽然,所谓的“唐人”之中,有不少是他们的左邻右舍。

而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前些日子曾经做过唐军的俘虏,得到过唐人的宽恕。

“别折腾了,赶紧,赶紧让你的人朝城下放箭!

唐军的草车已经快顶到城墙上了!”达干佘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硝烟中冒了出来,冲到苏勒德身边,挥舞着手臂高喊,“快,快,趁着城外的投石车正在装填。

张潜无缘无故弄好几百车青草来,肯定没安好心!”

“草车?”苏勒德楞了楞,这才想起,走在唐军投石车前方的,还有大量的草车和铁翅车。

他到现在为止,也没弄清楚这两种独轮车,到底有什么用。

然而,一股不祥的预感,却在下一个刹那,直接笼罩了他的全身。

“所有人,返回城墙,射箭,射箭,阻止草车靠近!”猛地将弯刀举起,他用全身的力气高喊。

随即,带头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垛口。

“所有人,返回城墙,射箭,射箭,阻止草车靠近!”苏勒德的亲信们高声重复,随即,用兵器驱赶周围的粟特将士各就各位。

周围的粟特将士们,大部分都选择了侧身闪避。

但是,仍旧有一小部分人,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返回垛口之后。

城墙下,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他们的视野非常模糊。

但是,依旧有人,看到上百车绿色的半干野草,被唐军连同独轮车车一起,紧紧贴在了怛罗斯的东侧城墙之下。

“用滚石檑木砸!”苏勒德再度高声大喊,俯身抄起一段檑木,丢向城外。

“砰!”沉重的檑木将一只草车当场砸翻,黄褐色的马粪从杂草下溅起,刹那间,骚臭之气弥漫。

“砰!”“砰”“砰!”“砰!”更多的滚石檑木,被粟特将士丢向城下,将唐军好不容易推过来的草车挨个砸翻。

而城外的唐军,却快速后退,对城头的反应视而不见。

“唐军到底要干什么,用马粪能把城门熏开,还是使用什么妖法?”小伯克苏勒德越砸,心里越觉得紧张,扭过头,冲着达干佘拓高声请教。

“不,不清楚。

肯定没安好心!”作为粟特人中的智者,达干佘拓也想不明白,张潜到底准备玩什么花样,顶着一头密密麻麻的汗珠,高声回应。

下一个瞬间,他和苏勒德两人的困惑,就消失不见。

数量铁翅车迅速向城墙靠近,隔着十五六步远,猛然喷出数道黑黄色的水柱。

那水柱,前头好像还带着一点火苗,看起来甚是诡异。

更为诡异的是,当火苗落在了草车之上,刹那间,就有大团的火焰拔地而起。

“呼啦啦……”贴在城墙根部的上百辆草车,无论已经被砸翻在地的,还是没被砸翻的,都燃烧了来。

黄色的火焰,夹着滚滚浓烟,迅速上升。

紧跟着,一股骚臭且甜腻的味道,被东风送上了城头,直接钻入了苏勒德的鼻孔。

“呕——”饶是身经百战,苏勒德也被熏得胃肠一阵翻滚。

转过头,将昨天的宵夜都给吐了出来。

再看他身边的亲信们,一个个手捂鼻孔,踉跄后退,鼻涕,眼泪,涎水,不受控制地向外流淌。

正在向下砸滚石檑木的其他粟特将士们,也被熏得头晕脑胀。

一个个站起身,仓皇逃命。

而城外的唐军,则将更多的草车推向城门和城墙,然后用铁翅车(火龙车)喷上那种黑黄色的液体,点成一团团火炬。

“呼——”东风吹着浓烟,掠过城头和马脸。

浓烈的湿马粪和毒草燃烧味道,钻进城头和马脸上所有人的鼻孔,将他们熏得或者口鼻流涎,或者大吐特吐。

小伯克苏勒德和达干佘拓,顾不上再约束麾下弟兄,带头踉跄着退向马道。

而很快,马道上也被毒烟笼罩,二人无法呼吸,只能继续踉跄后退,一路退回了城内。

城墙上的粟特将士,原本就士气低糜。

失去了上司的威胁之后,更无心坚守在原地挨毒烟熏,成群结队地冲向马道,冲回城内。

而被逼着留在城墙和马道上充当肉盾,和刚刚被押上城头充当肉盾的百姓们,则喜出望外,用衣袖捂住鼻子和嘴吧,紧跟在粟特将士身后逃下马道,逃入临近怛罗斯东门的宅院和小巷之中。

“烧,继续烧。

把毒草和马粪都给我堆到城墙根儿下去,一车都别浪费!”怛罗斯城外,亲眼看到敌军被毒烟逼退的骆怀祖,心花怒放。

举起量天秤,用力前指。

又学到一招,跟在用昭师侄身边,就是这点好处。

随时随地,都能学到新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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