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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凭生死 五(3/4)

青龙停了召唤风雨雷电,以本体真龙之躯苦苦抵挡着赤炎金兵的侵削,口气已软了三分:“不知是哪位上仙降临?

吾所犯又是何罪?”

禹狁凛然道:“你虽然无罪,然而你龙子却擅借龙气与安禄山,使其成了气候,大乱天下,扰乱了天地定数!

龙子犯下如此大罪,自然当诛。

而你失于教诲,同样也是死罪!”

青龙震惊,叫道:“上仙明鉴!

那孩子是被人绑走,强被取走了龙气的,完全是身不由已,并非它有意要扰乱天地定数啊!

我走遍神州,好不容易才找了它回来。

这孩子受了大惊吓,直到现在还不敢出海呢。”

禹狁冷笑,道:“本座问你,绑走你孩子的人又是谁?”

青龙愕然,片刻后方道:“这个……直到现在,我也是不知。”

禹狁怒喝一声,道:“在本座面前,也敢不尽不实!

你等身为真龙,凡间谁能绑走真龙而不为人知?

你当本座是如此好欺的吗!

也罢,本座念你修成真龙不易,就借你身躯龙血一用,也算折你三分罪过!”

“上仙……”青龙还待分说,周围万千金兵已一拥而上,早将它化成一团血雨!

禹狁手掌一合,将青龙龙血与天火尽数握于掌心,再张开时,掌心中已多了一面十丈大小的暗赤色金牌,牌面上镌刻一条腾飞真龙,彬彬如生处,几乎与真龙无异。

禹狁淡然一笑,道:“青龙虽然收了,但还有余孽,也不可放过了。”他这话似有意说给顾清听的。

禹狁将青龙金牌交于左手,右手又是虚空一抓,这一次入手处是东海,然而巨掌收回时,掌心中却是空空如也!

禹狁登时一怔。

顾清朗声一笑,道:“堂堂巡天真君,怎也有失手时候?”

禹狁默然片刻,潜运神识,瞬间搜遍八荒六合,却完全没有那条小青龙的踪迹。

刚刚他明明感应到这条小龙在东海海底躲着,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不过一条小龙实是无关紧要,禹狁此次下界职责重大,还有许多大事好办。

他旋即将这件事放在一边,曲指一弹,将一缕神火弹入青龙金牌内。

神火入体,青龙金牌即刻炽热起来,渐渐由红转白,几乎可以看到牌内神火如流,正灼烧着青龙魂魄!

青龙龙魂受了火炼,左冲右突,却始终不得脱困。

虽然它无形无质,根本发出不任何声音,然而只看那癫狂形态,就可以想象受了何等苦痛!

青龙龙魂虽受火炼,但也将神火丝丝缕缕吸入,挣扎之力也就越来越大。

渐渐的,一条由熔化了的金铜凝成的龙躯开始成形,并逐渐自金牌内脱出。

经受片刻火熔,青龙魂魄中的意识早已化为虚无,此刻魂魄中所余仅是本能。

然这条金铜熔龙不光有青龙真龙龙躯和龙气,还吸纳了禹狁的一缕神火,威力何等之大!

它翻滚之间,甚至整个昆仑都为之震颤!

看了这条熔龙,顾清已然明白禹狁早有准备,不论这头青龙有无罪过,都是要被炼成熔龙的。

有无罪过,哪有什么要紧。

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只不过禹狁特意炼制了这条威力绝大的熔龙,却又是为了对付什么人?

又何以要特意在她面前展示?

顾清心中微微一动,已想到一个可能,以她的定力,面色也不禁微微一变。

禹狁神念无处不在,立刻就知晓了顾清面色变化,于是一声长笑,好整以暇地道:“本座怎可与桁先那等下仙相提并论。

要灭那纪若尘的九幽之火,又何须使计诈你?

之所以留你到如今,全是本座一片爱才之心,希冀你位列仙班之后,能够再有精进。

本座这条熔龙,足以穿破六道诸界,任那纪若尘躲到哪里,都可瞬息而至,将其击杀。

九幽之炎虽可炼化天地万物为已用,然而天地之道,物极必反,这一条熔龙送给了他,那团九幽之炎哪里吞得下?

必灭无疑!”

禹狁双目神火一闪,那条犹自在痛苦挣扎的熔龙前立时出现了正踏风疾行的纪若尘身影。

禹狁仙法,果然玄奥无边,这个身影完全与纪若尘真身一样,真身在做什么,虚影就做什么。

熔龙正在痛苦深渊中挣扎,猛然见了眼前的纪若尘,立时将他当作了生死仇敌,狂性大发,狠狠一口咬了过去。

龙口合拢处,金汁四溅,却距离虚影仍有数分距离,未曾咬中。

禹狁意态从容,不住以神念将熔龙拉回,使得它根本咬不中纪若尘的虚影。

熔龙痛苦之极,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每扑咬一次,就会多一些金铜熔汁被吸入体内,狂性也会增加一些。

如是,熔龙威力渐增。

禹狁并不着急,再过一段时候,熔龙就会将整个青龙金牌化尽。

那时方有十足把握,一举灭了纪若尘的九幽之火。

顾清双目低垂,早将一切意识封闭至最深处,犹如再入死关。

玲珑塔、千朵莲,皆自行运转,抗拒着塔周的赤炎金兵。

她道心纯定,更早有所悟,支撑得一刻是一刻,尽人事,听天命。

蜀中千里锦绣,虽是冬季,阴雨绵绵,气候苦寒。

然那濡湿翠意中,实有无限生机,令人遥遥望见,心机便活泼了许多。

官道尽头,有三人沿路行来。

尽管雨落如雾,他们却即未撑伞,也未披蓑,任由雨雾打湿衣衫,将那寒意透至心底。

前面行着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男子高大英俊,面有古拙之气,女的清丽温婉,婉约中隐有刚烈决然。

二人身后,则跟着一个中等身材,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着下人服色,看来是个家仆。

三人沿路行来,有说有笑。

“蜀中之地,果然人杰地灵,处处洞天福地。

婉儿,我们年轻时候,也曾这般出游过。

现今想想,却是快有一千年了。”高大男子慨然道。

女人温婉答道:“千年一日,其实也无分别。

能如今日这样,四处走走看看,其实已经够了。

我们想了几百年,不就是想要这样轻轻松松、全无心事的日子吗?”

男子长笑一声,道:“说得也是!

想不到到了今日,反而是我有些贪恋了。

我们夫妇多年心愿已了,只是可惜了无伤你啊!”

身后那家仆咧嘴一笑,道:“现在和陛下婉后一同出游,倒是让俺想起了当初攻打冥山的日子。

作妖千年,俺图的就是个慷慨激昂、壮怀激烈,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只是俺那头猪从此没人照顾,倒是有些放心不下。

希望它境遇好些,莫作了他人的盘中之餐。

说起来,这头畜牲运气可不怎么样,一直被殷殷那头小狐狸给惦记着。

如果真的被烤了,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俺也没法说啥。”

高大男子失笑道:“各有各的缘份因果,无伤,你那座骑就算被人给烤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你当初龙马猊狻一概不选,偏要挑只没什么灵性的猪?”

这三人,正是方自西玄山下来、还回人形的翼轩、文婉和魏无伤。

魏无伤挠了挠头,笑道:“俺当时就是看着它挺可怜的,对上了俺的眼缘而已。”

高大男子环顾四周,赞叹道:“如此青山如此风雨,若能再有一家酒家,红泥炉上暖壶浊酒,再来上一盘牛肉,一碟花生,如此方有味道!”

女子忽然向前一指,道:“咦,那边不就有一家客栈吗?”

翼轩闻言向前望去,果然雨雾中出现了一家客栈。

客栈不大,前后三进模样,砌着堪堪有一人高的石墙,石墙上爬满藤蔓青苔。

客栈虽小,却是灵气十足,与这青山薄雨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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