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6.第八百三十六章(1/2)
这一日,吴国辅国重臣陈瑞文正在衙门办公, 吴王府来了位太监, 说王太后沈氏有急事找他。
陈瑞文微微皱眉。
自打那个做云南巡抚的叔父给她回了书信, 此女野心骤大,时常过问政事。
虽还瞧不出有想垂帘听政之意, 陈瑞文颇不喜欢。
饶是如此,不得不去。
陈瑞文整整官袍,迈开方步走了。
赶到吴王府,门子喊道:“陈大人可来了!
快请快请!”
陈瑞文咳嗽一声:“何事?”
“哎呀奴才也不知道。
横竖太后大发雷霆,奴才还没见过太后那么生气。”
正说着, 有个侍女已迎了上来。
陈瑞文认得,她本是服侍沈太后的。
侍女急着行了个礼道:“陈大人,国库失盗,损了八千多万的银子。”
陈瑞文腿肚子一抖:“多少?
!”
“八千多万。”侍女眼圈子都红了, “那是先王爷留下的根基!”
陈瑞文大急:“怎么回事!”
“大人快随我来。”侍女忙转身领路,陈瑞文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沈太后屋中,便看见地上跪了一个白胖的老太监。
陈瑞文端详了他片刻, 不认得。
沈太后两眼微红粉光融滑, 显见才刚哭过。
较之前阵子的泼辣相,如今这模样倒是看的陈瑞文心中一动。
乃上前欲行礼。
沈太后忙摆手:“陈大人不必多礼。”
陈瑞文便依言而起,近前低声道:“太后, 出了何事?”
沈太后拿帕子拭泪, 指了指案上一堆纸张册子道:“哀家闲来无事, 整理先王爷所作的诗词, 预备送给王爷研读。
遂看到了这首。”她指案上的一张诗稿,“听先王爷身边的人说,这是先王爷年少时在京城御花园口占之作。
遂誊录了一遍。”
陈瑞文心想:不是国库失窃么?
怎么扯上诗词了?
他自然不敢说出来,上前拿起那诗稿看了一遍。
是首五言绝句,委实做得不错。
遂赞道:“好诗。
彼时先王爷想必青春年少、踌躇满志。”
沈太后又拭泪,道:“我瞧着这诗眼熟,想了半日才想起来:先王爷给我的那哑谜,这二十个字一个不差的都在里头。
连顺序都是一样的。”
陈瑞文心头一动:“先王爷给太后留了哑谜?”
沈太后点头:“先王爷说,他在金陵郊外僻静处藏了处大宅,宅中库房锁着八千万有余的白银。”陈瑞文猛吸了口气,身子微颤了一下。
沈太后接着说,“倘若国中有异样,用得着那些银子,就让哀家拿出来。
他说,直言库房所在未免无趣。
不若猜个迷来的有趣。
遂将库房地址做了个哑谜写给哀家。”她又指着另一张纸,“这便是先王爷给哀家的哑谜。”
陈瑞文拿起来一瞧,正是先吴王的笔迹。
瞧着乃一篇小品文,上头有朱笔圈出的二十个字,正是吴王年少时所作的那首诗。
后头有朱笔所写地址,正是沈太后笔迹。
若没有圈掉那首诗,全文通读怎么都瞧不出藏了什么地址。
今既已圈掉,再看那小品文,便极容易猜出下头的地址了。
不禁暗自点头:先王爷这招好生高明。
这藏着八千万银子的哑谜,沈太后断乎不会随意给人瞧。
而此诗并非先王爷近年所作。
沈太后除非亲自整理全部诗稿,否则怕是看不到的。
先王爷诗词平平。
她若有旁的心思,必不肯花闲工夫在这等事上头。
她若一心念着先王爷,这笔钱功劳不小,小王爷和朝臣无论如何会好生待她。
旋即想起失窃,微愠问道:“既是太后猜出哑谜,如何会失窃?”
沈太后看了看地下那白胖老太监,指案头另一张纸:“被人光明正大提走了。”
陈瑞文急忙拿起来一瞧,依然是先王爷笔迹,说是整座库房悉数交予心腹郭公公与鉴如大师,孤王有事关天下之要紧事让他们去办。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下头还盖着王爷的大印。
陈瑞文震怒:“阉贼尔敢!”
沈太后指案头一个散开的包袱:“这是从郭太监屋里柜子夹层搜出来的。”
陈瑞文一眼便看见了吴王金印。
金印在小王爷手里,昨儿还用过。
这个只能是伪造的。
还有一叠写了字的纸,陈瑞文拿了在手里一看——头一张写的是一首诗,先王爷得意之作。
第二张是几句论语。
第三张为早年先王爷亲笔写的一份圣旨,表彰镇江一位节妇。
他诧然道:“这个不是应当在李老夫人自己手里?
他是怎么弄来的?”
沈太后冷笑道:“他岂能弄得来?
真的依然在李老夫人手里。”
陈瑞文骤然明白了:那阉贼跟了先王爷多年,擅模仿先王爷字迹!
这些都是他平素练笔使的。
伪造金印和王爷手书,骗取守国库老太监信任,盗走了八千万银子。
乃拍案大骂。
沈太后默然垂泪。
骂了半日,陈瑞文哼道:“他以为跑得掉?
画影图形全国缉拿!”
沈太后道:“还有一个慧济寺的胖和尚鉴如,与他是一伙的。”
“一道画影图形!
让他二人无处可藏!”陈瑞文猛吸了口气,半晌才说,“只怕他们逃去外洋。”
沈太后思忖道:“那库房里头除去白银,还有些先王爷从京中带出来的古玩字画。
他们须得将这些东西折现,白银换做银票子,方好携带。
我若是他们,当往京城或是平安州销赃。
那些东西颇不少,不容易销干净。
再说,都大半年了咱们全然不察,他们胆子也必会肥些。”乃苦笑道,“若当真已逃去外洋,咱们只怕毫无法子了。”陈瑞文重捶案头,嗐声长叹。
话分两头。
这日,陈国郊外鉴如杨安等人所住的庄子外来了个太监,乃陈王身边要紧之人。
他替陈王送来张请柬,说是有个家宴想请他弟弟晚上过去相会。
郭太监诧然。
陈王与圣人虽为同父兄弟,彼此疏如陌路。
好端端的,陈王请圣人赴宴作甚?
遂回去寻鉴如杨安商议。
杨安一听便笑:“公公想多了。
可能是陈王的儿子过生日?
或是陈王一时高兴、想起早年宫中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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