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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皇后的药(1/2)

浪漫和情怀是一回事,现实与躯体又是另一回事。

太子殿下泛舟赏月,搂得美人在怀,情趣是有了,可到底耐不过更深露重,所以,太子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有些微微咳嗽,面色也不大好。

于是,上朝之前,满堂交头接耳时,众位大人纷纷向太子恭贺新婚之喜,同时又不得不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一劝,虽然是年轻气盛,可还是要节制些……

宋嘉历也不知该怎么谢他们,有些哭笑不得,昨夜哪里做了什么该节制的事情呢?

半夜里起了风,将小舟吹得东摇西荡,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划回岸边来,他又把外衣给景阳披上了,自己才因此着了风寒。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快天亮了,景阳累得不想睁眼,哪还有力气做什么?

何况,这样的大事,双方都得有个时间准备,他不想委屈了景阳。

但是,宋嘉历还是很高兴,嘴角一直弯着,以至于他在听着朝臣禀告京城盐铁失窃案时,也带着微笑。

皇帝见不得宋嘉历这样得意的样子,方才,据太子府里的人说,昨夜婚房里没什么动静,这也是自然,那替身都已经怀孕,月份又小,自然是不能孟浪。

宋嘉历的高兴引起了宋世殊的不高兴,他不明白,那替身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对他表露身份,而且像是不知情的,还与宋嘉历早早地勾搭在了一起,那替身到底还可信不可信?

宋世殊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导致行动也受约束,事态已经隐隐脱离了他的掌控。

尚书右丞方渭面色冷肃沉重,上前禀告道,“陛下,各郡城呈送到京城的盐铁,一时间都出了问题:走水路的官盐船接二连三地沉没,若干的官盐都融入了江河,损失重大;还有生铁,原本是上好的品质,运到国库里,竟都化作了铁锈。

此事离奇,传言已甚嚣尘上,坊间都说有妖异。

陛下,此事若不妥善解决,恐怕民心不安国本不稳啊。”

此事是两三天前发生的,因太子大婚便被压下去了,如今,各种言论四起,不得不严肃对待了。

宋世殊很是震怒,重重一拍案几,“哪来那么多妖异,必然是有人故弄玄虚,此事要彻查,抓出那包藏祸心之人。”

说着,宋世殊的目光落在了宋嘉历身上。

咸山王没错过皇帝的目光,便赶忙站出来,道,“陛下,此事发生在京都,该由京都府尹查问,此案又是尚书右丞大人提起,便可请方大人主管,如此,正直无私的方大人与断案良多的京都府配合,破案便指日可待。”

宋世殊的目光深沉,来回地在韦舟横与宋嘉历面上巡回,韦舟横替宋嘉历出头帮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当年最信任的下属,何时与他的儿子过从甚密了呢?

“陛下,咸山王的提议有道理啊。”尚书左丞刘朗立马站出来附和,这案子难办,若是方渭办砸了,他岂不是可以右迁?

这样的机会,自然要把握。

职权争斗,宋世殊见得多了,这自然很好,让臣子们去斗,才不会有哪一方独大,也就没人能功高震主,危胁他的社稷。

只是,该高明地斗,这样直白浅显,无益。

“太子在青唐破了辛戚两官员的十年之谜,挫败了结党营私的崔家,天下都称太子断案如神。

况且,太子身为京都巡查尹,盐铁案正发生在辖区内,太子接手此案,既是民心所向又是本分之内。

那么,这案子就全权交与太子查处,太子,你认为如何?”宋世殊没理会刘朗,仍是看着宋嘉历,看似征询意见,实际已经下了命令。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宋嘉历半点不推辞,直接领命。

怎能不领呢?

父皇也不是第一次给他安排棘手的事了,与其推脱承受怒气,不如接受只道为民解难罢了。

“陛下,太子殿下新婚,安排这样错综复杂的案子,恐怕……”韦舟横也顾不得陛下怎么想了,还是硬着头皮为宋嘉历求情。

“新婚便可以忘了太子的职责吗?

身在其位,若是无用,朕的许国要这太子何用?”宋世殊顺势而怒,凌厉目光扫过二人,果然,果然他们之间有了牵连。

群臣惶恐,纷纷下跪,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宋嘉历也跪下,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敢推逃,定当尽心尽力查明此案。”

天子之怒,无论真怒佯怒,都无人能够抵抗。

宋嘉历回国不久,接下了不知多少艰难的任务,皇帝的刻意为难,他早已习惯,如今“卫国公主”已经“怀孕”,恐怕这为难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应付。

——

大婚第二日,景阳依例要进宫面见皇后。

这次见皇后是在中宫,皇后着上了正装,端坐在上位接受景阳的拜礼。

不知为什么,何皇后看着景阳就很喜欢,有时甚至会忘了她是许婧的女儿,说来她也觉得奇怪,在景阳身上她全然看不见许婧那种凌厉疏离的气质,反而感觉很是温和亲切——像是许婵皇后。

何皇后见景阳礼数周全了,便忙叫她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你身子不方便,这些虚礼原不用做尽的。”皇后温柔道。

景阳这跪拜倒是诚心的,皇后对宋嘉历不错,拜她也拜得,要是见了皇帝,那就是例行公事了。

坐在皇后身旁,景阳不由在内心感慨,这皇后真是心善啊,对她这个“情敌之女”没有半分成见,还是温和礼遇,她真是个大好人啊。

“娘娘,且不说儿臣身子还轻巧,就算真不方便了,这礼数也不能少。

不仅是尽我这个儿媳的礼,更是替太子感谢娘娘的养育之恩。”景阳诚恳道。

在宫里,知道她“怀孕”的没有多少人,所以这怀孕的事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讲,皇后她有心了。

“你和小五倒是一样的好孩子。”皇后笑得欣慰,“自从小五回来,也没在宫里待上多少时间,本宫还真的有些想他。

他是时常忙于公务的,平素也顾不得自己身体,如今他安了家,有你这样温婉贴心的妻子照顾,本宫也就放心了。”

是啊,宋嘉历刚回来便去了青唐,纵使之前在京城,那也是整日地忙着公务,少有时间留在宫里。

这些都不错,可景阳温婉贴心就万万算不上了。

“等会太子就会过来吧,太子也念着皇后娘娘呢。”景阳宽慰道,“太子殿下告诉儿臣,一直唤娘娘为母亲,殿下他即使远在卫国,也始终记挂着娘娘呢。”

“你这孩子,倒是什么都知道了。”皇后拍了拍景阳的手,笑道,“你们是夫妻,没旁人在的时候,你也就叫我母亲吧。”

母亲,这两个字对景阳来说是遥远的,师父在景阳亲生父母的问题上总是含糊其辞,当景阳问得紧了,他便躲走。

景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而如今,她有了个母亲。

“母亲。”

“哎。”皇后和景阳是一样动容,她想起来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四个孩子,神色不由凄然起来,“本宫命里到底也有了个女儿,要是嘉格他们能看见小五娶了你这样好的妻子,该有多好。”

景阳知道,皇帝的四个儿子都夭折了,从宋嘉历的遭遇来看,他四个兄长的夭折绝非偶然,皇后她不知道姜掩月的身份,或许还能对孩儿的死报着一丝幻想,可知道实情的景阳却是一片心寒,皇帝他怎会如此泯灭人性?

在这静默的片刻,外头来了人,却不是宋嘉历,是何羡。

何羡的眼中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隐忍,这是景阳对他的第一感觉,他不似宋嘉历,即使经历了再多困难,宋嘉历的眼里是晴朗的,而他的眼中却总是带着阴霾。

“何羡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妃殿下。”何羡半跪行礼。

“羡儿,起来吧,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多礼。”皇后也没想到侄儿会突然到来,侄儿厌恶许婧、厌恶皇帝,这下与太子妃碰面,怕是他心里又该很是不快。

“是啊,何统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景阳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何羡笑道,“我还没谢过何统领那日搭救的恩情呢,何统领千万别多礼。”

那日“公主”落水,整个皇宫都知道是何羡送公主回宫的。

何羡看着这巧笑倩兮的女子,心中疑惑万分,她到底是谁,又怀着怎样的心思?

“谢娘娘,谢殿下。”何羡起身,落座,继续道,“太子殿下本来要过来看望皇后娘娘,不料临时被陛下安排了去查盐铁失窃案,所以,太子殿下让我过来代为看望娘娘。”

宋嘉历又要查案子?

太子需要做这些吗?

都让他做了,衙门做什么?

这皇帝真的是亲爹吗?

景阳满心的不高兴,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只安静听皇后讲,“小五最近又得忙起来,令善,你照顾好他,小五性子倔强,做事是一定要做好的,自身倒不顾惜。”

皇后对宋嘉历的认识停在十岁前,十岁前的宋嘉历就这么独立了吗?

景阳点头,又是沉默。

在这沉默间,又有人进来了,是皇帝派来的人。

“娘娘,该进药了。”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平安,他亲自捧着一盏药,弓身请皇后用药。

“是了,今天十九了。”皇后接过药盏来,神色有些怅惘,端着药看了一阵,终于还是饮尽。

见景阳紧盯着她看,皇后搁下碗便解释,“本宫身子不好,每逢三六九都要饮药,才能安稳些。”

“可娘娘身子还是一年不如一年。”何羡眼中的阴霾加深,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话。

景阳明白了何羡为何总是那样神色,也知道了他这突然而来的愤懑是为什么——皇后喝的药有问题。

作为医者,景阳的鼻子很灵,她又坐在皇后身旁,闻得清楚,看得也清楚,那药里是有很多滋补的药材,可同时也加了若干味相生相克的药。

药汁隐隐带着红色,妖冶而阴毒。

药是很奇妙的东西,可能一味单独存在无毒无害,可若是组合到一起,便会要人性命。

譬如崔式燕之前用的觅魂,本身无毒,遇酒封喉杀人于无形。

这皇后喝的药却更高明,多味无毒的药材凑成一剂慢性毒药,三六九服用,长年累月下来,慢慢地折损了皇后的性命。

皇帝身边的太监亲自送药,亲眼看着皇后服下药去,皇帝他真是好狠的心啊。

皇后知道吗?

皇后神色怅惘,让人看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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