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装了(1/2)
之前所有人都都张延龄钱财的来源感兴趣。
现在张延龄终于把三万八千多两银子的来源方式说清楚,就是借钱。
连皇帝都释然,原来小舅子不是在外面又赚了钱,只是想通过借债的方式来还府库的亏空。
看来小舅子一心为朝廷,为朝廷填补亏空手头没银子不惜借外债。
用心如此以诚……
顿时朱祐樘对张延龄的信任又增加几分。
“建昌伯,你糊弄谁呢?
就算有商贾肯借你三万八千多两银子,让你来补山东的亏空,可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敢说自己跟山东亏空的案子没有联系?”
元守直作为朝中火爆脾气的代表,在刘璋不在时,充当了炮灰的角色。
他是实在忍不住张延龄的“嚣张气焰”,走出来质问。
张延龄也是无语。
先前是对他用以补亏空钱财的合法性质疑,现在又开始质疑他的动机。
张延龄悠哉悠哉道:“说我跟山东亏空案有关,有证据吗?”
“你……”元守直上来就被张延龄给顶了回去。
太简单的事,谁主张谁举证。
你怀疑我动机,觉得我不是好人,觉得我背后跟案子有牵连,那拜托你把证据拿出来,光在这里怀疑有个屁用?
徐溥看元守直面红耳赤的样子,生怕元守直也步刘璋的后尘当众吐血,走出来道:“建昌伯,现在众人只是觉得你此举不合常理,提出一些合理怀疑,你说要替别人填补亏空,难道不该把其中缘由说清楚?”
不但元守直出来怀疑动机,连徐溥也在怀疑。
朱祐樘道:“建昌伯,朕虽然不想干涉你的决定,但朕觉得也有必要提醒你,这三万八千多两银子你填补了亏空,可是拿不回去的,你真的下定决心为没有跟你联姻的林家出这笔银子?”
皇帝并不是在怀疑他动机,纯粹是提醒他。
你做好人好事也别过火,你的钱也是皇家赐给你的,被你这么铺张浪费拿来给别人补窟窿也没必要。
张延龄回道:“既然陛下也有提醒,那臣也就直说了吧,臣的确是有一些私心的。
却说是昨日里,林家求助于我,已将林家小女送到我府上,说是让臣照顾几天,但其实就是把人送给我当妾侍,以换得我的相助,臣……之前的确是看中林家小女,否则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思来想去觉得既是一场缘分,答应也无妨。”
“哇!”
在场众大臣发出一声恍然状的惊叹声。
怪不得你小子要拿出接近四万两出来给别人填补窟窿,原来是拿了“好处”的,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官宦人家小姐,就这么送给你作为交换条件?
你这般落井下石趁人之危,还能被你腆着脸说得如此义正言辞?
亏你还读圣贤书……不对,亏你还自称是雪中送炭之人!
元守直冷笑道:“这般趁人之危的小人,好意思在朝堂上自诩清正,简直侮辱公义之名。”
张延龄不屑道:“我不想提缘由,你们非说我是跟此案有关用心不良,现在我把缘由说出,你们却说我是小人之举,感情你们一个个都是公义之士?
那诸位明知林元甫和徐杰不过是山东官场众多罪者的替罪羊,你们倒是出来说话呀!”
“哼!”
元守直才不跟张延龄争,冷哼一声之后退回朝班中。
“陛下,您可要给臣做主,臣不过是想让林家有希望,可不是什么奸佞小人。”张延龄此时居然好像很在意自己名声一样,居然向皇帝表达他的委屈。
朱祐樘苦笑道:“银子是你借的,想怎么用是你的事,至于林家女那也是林家的,他们想送给谁便送给谁……”
“多谢陛下为臣撑腰,臣就是这么想的!”
朱祐樘瞬间无语。
朕不过是说你们想怎么干怎么干,几时说要给你撑腰?
你这小子愈发不可理喻,连朕的词你都敢抢?
还想摆朕一道?
朱祐樘正要指责两句,却发现张延龄此时正怒视着元守直,好像拿到他的撑腰要跟元守直耀武扬威,那神色就跟个斗气的少年一样。
朱祐樘本还想骂,突然又觉得不忍心去骂。
原来小舅子也是要自尊心的人。
那你说朕是给你撑腰,就是了吧。
“诸位卿家,建昌伯说要给山东补亏空,用他自己的银子,诸位有何意见吗?”朱祐樘抬头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
在朱祐樘看来,既然事是好事,钱也来路正,就可以拍板定案。
在场大臣即便看张延龄不顺眼的,知道张延龄要破财,谁不等着看热闹?
最好他借钱帮别人补亏空,最后再还不上,到时在朝堂上哭求皇帝免他的债务,众人再落井下石……
理想总是那么丰满的。
“既没人反对,那这件事……”朱祐樘当即就要决定。
却在此时,张延龄走出来道:“陛下,既然诸位臣僚没有意见,臣想提出几点意见。”
朱祐樘话说了一半被人打断,心情有点不太好。
但看在是小舅子说话的面上,也就先把怒火给忍了。
“说!”朱祐樘声音还是很冰冷的。
张延龄道:“臣请陛下,山东自查亏空之事,在臣拿出这三万八千多两银子之后,就要到此为止,不能再往下牵扯。”
“嗯?”
朱祐樘闻言不由皱眉。
你小子甘心拿出银子来补别人的亏空,不是为了回头查清楚亏空所在,再把银子讨回来?
居然让朕把此事到此为止?
“你……”朱祐樘正要说什么。
徐溥走出来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张延龄道:“徐阁老,你这算什么意思?”
徐溥立时道:“山东府库自查已开始,岂能因为有人补了亏空,便就此罢休?”
张延龄道:“徐阁老你的意思是没完没了了?
今天山东府库亏空了三万八千多两银子,我给补上,山东布政使司一看这方法好,明天就说从山东又查了三万两亏空,还赖在林元甫头上,又让我还。
后天又有十万两亏空……总之是个无底洞,什么都让他们说了算?
徐阁老是这意思吧?”
徐溥道:“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老夫几时说过有此意?”
张延龄声音提高八度:“既无此意,为何不能叫停?
地方自查几时是通过陛下准许的?
他们自行自查说是查出亏空,我现在没奏请陛下治他们不遵皇命的罪已经是好的,连叫停他们都不行?”
二人针锋相对,对话衔接和语速都很快。
朱祐樘本还想说点什么,发现根本插不上话。
“住口!”朱祐樘最后只能出绝招。
正在争论的二人闻言都只能停下口舌交锋,回头恭敬对朱祐樘行礼。
朱祐樘面色不满道:“建昌伯,你说要叫停山东地方上的账目核查,到底是何意?”
张延龄造:“回陛下,臣就是不想当冤大头!
臣不但要叫停山东地方上自查账目,同时也会敦促朝中停止对山东账目的核查,无论山东地方上是否还有别的亏空,都要到此为止,全在于臣不想今天出三万八千两银子,明天再有人跑来跟臣要银子……”
徐贯走出来道:“建昌伯,你这就是乱来,你叫停山东自查可以理解,为何朝廷也要停止查?”
张延龄显得很高傲道:“陛下是让我查河工账目,我说要停,你们拦得住吗?”
徐贯怒目相向。
这么嚣张的人,平时或许有,但在朝堂上,谁都没见过。
“建昌伯,说人话!”
朱祐樘也忍不住,站起身用喝斥口吻道。
张延龄道:“陛下,臣无权做主,只是请将山东账目自查之事叫停,还请陛下恩准!”
朱祐樘瞬间脸色很难看。
当初让朕查的是你,朕为了查河工,得罪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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