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一片,映衬繁星点点，透室内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室外的耸翠山峦。

新月恰如一盏明灯,高挂在巍峨的顶峰,假如在一刻登山前行，或许能体会到“手可摘星辰”的意境。

陈亦川无心赏景，他披着一整条浴巾，手忙脚乱擦干头发,打算尽快上床睡觉。

而当他瞥见桌上的草稿纸，他还是忍不住凑近了几分,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一遍结束之后,陈亦川头脑清醒，好像一点也不困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恭候蒋正寒出现。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了，蒋正寒衣着整齐走出来，脚步安静到没有声音。

他看了一眼陈亦川,还很体贴问了一句：“要关灯么？”

陈亦川第一次和同学出来玩,乍听一个男生问他关不关灯，他心中有一些微妙的感受。

他坐得更加端正，接着嗤笑一声道：“蒋正寒，你材不错。”

夜深人静,没有虫鸣和鸟啼，只有微风吹树梢,传来的一阵沙沙声。

蒋正寒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的话。

他笑起来很好看，衣服也穿得不多，肩上搭了一条毛巾,头发尚未干透——让人起很久之前，高三生活刚刚开始，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痛心疾首怒吼道：“蒋正寒，你以后能做什么，做一个男模特吗？”

完全可以。

陈亦川心，蒋正寒可以胜任模特一职，为什么还要和数学系抢饭吃。

他披着自己的浴巾，怀中抱了一个枕头，好像一位圣斗士星矢，岿屹立在沉寂的暗夜中。

蒋正寒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事实上他从没了解陈亦川，也不怎么关心一位同学。

陈亦川静坐了一会儿，又听见蒋正寒开口道：“凌晨两点了，我关灯，你睡觉。”

陈亦川忍不住发问：“蒋正寒，你研究数学建模吗？”

他跳下床铺，走到书桌旁边：“你和我说实话，些推导程和编译代码，是你自己写的么？

夏林希没有帮你？”

因为今天要出远门，夏林希昨晚太兴奋，几乎一整夜没睡。

正因为此，在高铁上睡了一下午，根本没帮助蒋正寒。

“是我写的，”蒋正寒笑了一声，顺水推舟问道，“你有什么改进意见？”

陈亦川拔出一支钢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写字，他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滔滔不绝：“个模型还能扩大，我换一个公式，你来仔细看看……”

蒋正寒带了一支笔，和他一起涂涂改改，陈亦川反手转笔，一脚踩上凳子道：“你来告诉我，我写得对么？”

蒋正寒拿起鼠标，开启了一台电脑，他低头看着显示屏，滑动鼠标的滚轮：“借用别人的数据，代入我们的公式，就知道对不对了。”

陈亦川拍着桌子道：“你从哪里搞来的数据啊，玩意儿不用自己测量？”

蒋正寒道：“凌晨两点半了，没自己测量。”

陈亦川坐上桌子，忽说了一句：“我听徐智礼说，你要和他一起实习。

徐智礼开公司，专门做安全服务和数据分析，你跟在徐智礼后混，别被那小子卖了……”

蒋正寒默不声听着，再次运行了一遍修正的程序。

他没有提及徐智礼，而是和陈亦川说：“你的公式写得很好，收敛的结果更快了。”

陈亦川笑道：“没办法，我的实力摆在那里。”

言罢，他拿出一张史努比的贴纸，赏赐一般送给了蒋正寒：“看在你编程好的份上，我送你一张狗头贴纸。”

蒋正寒心是什么狗头，侧脸一瞧发现是史努比。

史努比趴在上，双眼放光。

一晚凌晨三点，他们两个熄灯上床。

陈亦川盖好他的被子，后打了一个哈欠。

蒋正寒握着手机查看微信，见到了夏林希的晚安问候，他回了一个摸头的表情，后关机打算睡觉。

陈亦川问：“你在看微信吗？”

蒋正寒回答：“看夏林希的消息。”

今夜繁星闪耀，群山立在不远处，陈亦川翘起了一条腿，双手垫在脑袋后方，情不自禁询问道：“蒋正寒，有女朋友是什么感觉？”

蒋正寒觉得很困，听见一个问题，他仍考虑了半晌，方郑重其事道：“人生完整的感觉。”

陈亦川又问：“你觉得顾晓曼个人，性格怎么？”

蒋正寒侧靠近墙壁，答非所问说了一句：“是夏林希的好朋友。”

言下之意，似乎是不在背后评论别人。

陈亦川笑道：“你家教不错啊，说话都没有缝子。”

话音落后，没有半点回音。

陈亦川坐起，发现蒋正寒睡着了。

蒋正寒睡觉非常安静，没有一点动静和声音。

陈亦川不明白要怎么练习，因为他自己会打呼噜，所以当下一刻，他有一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在一种氛围下，陈亦川稀里糊涂睡着了。

次日早上九点半，蒋正寒第一个起床，他没有拉开窗帘，脚步极轻走进洗手。

刮胡子用的是剃须刀，同不声不响，直到他着装整齐，洗漱完毕，陈亦川走下了床。

“你起得好早，”陈亦川道，“白天不是没事么，我还睡一觉。”

蒋正寒打开房门，笑着问了他一句：“你早上吃什么？”

事实上，无论房里的人是陈亦川，还是张怀武，亦或钱辰，蒋正寒都会么问。

但是陈亦川不知道一点，他侧靠着一面墙道：“蒋正寒，你别贿赂我，我不是一顿早饭就能收买的人。”

蒋正寒立在门口，看向了对面的房。

恰在此，夏林希出来了。

今日温高达三度，理所当穿了短裙，裙摆挡不住一双长腿，皮肤雪白恰如羊脂玉。

蒋正寒不自觉准备走去。

隔着一扇房门，陈亦川自言自语道：“里有包子么，我不吃白菜馅，有油条更好……”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走廊的对面也能听到，顾晓曼站在不远处，用手机录下了他的话。

顾晓曼说：“为了感谢你昨天帮我拎箱子，今天早上我帮你买早饭。”

陈亦川衣衫不整出门，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算了吧，轮不到你去，蒋正寒都走了，他一定比你快。”

顾晓曼向前一望，果不其，蒋正寒牵着夏林希，两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夏林希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蒋正寒回答：“凌晨三点。”

“那你现在困不困？”

“见到你就不困了。”

夏林希脸颊微红，接着抬头看他：“陈亦川有没有吵到你？”

蒋正寒模棱两可评价道：“还好。”

鉴于陈亦川一贯的风，夏林希仍不放心，又说了一句：“你要是休息不好……”

蒋正寒顺口道：“我和你住，休息的更好。”

楼梯道内空无一人，只有亮了一夜的灯光。

夏林希推了他一，竟让他脚步一空，似乎即将倒向台阶，夏林希心中一惊，连忙扑进他怀里扶他。

头顶传来得逞的笑声，明白自己被耍了。

蒋正寒低下头，亲了的侧脸，很快松手放开了。

像是蜻蜓点水一，撩动了一片湖泊，激荡出一圈涟漪，而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夏林希默不声，跟在他后往前走。

此还不到上午点，近旁的街巷分外热闹，沿途共有两家米粉店，门口的桌椅上坐满了人，粗略一看都是外游客，包括刚到不久的钱辰和张怀武。

张怀武望见他们，马上挥着手道：“你们终于起床了？

我们早上在群里发微信，都没有人理我们……”

钱辰的重点不在里，钱辰捧着米粉汤碗，压低声音询问道：“昨天晚上，蒋正寒和夏林希一个房？”

张怀武不解其意：“我不知道啊。”

“难怪！”钱辰捶了一下桌子，喃喃自语道，“难怪今天早上，顾晓曼和陈亦川都不见了，蒋正寒也睡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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