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夏原吉的效忠(2/2)
说到底夏原吉和朱高燨其实是同一类人,看似温驯,实则桀骜不驯,谁都不服,看谁不爽就干谁,老子拿命跟伱玩,你弄死我啊!
朱高燨缓缓说道:“夏老大人,您有这魄力,本王佩服,可若是您死了,户部当如何?
户部的接班人,您应该还没来得及培养出来吧,届时青黄不接,户部无人,您真的能放心走吗?”
夏原吉着一袭单薄的长衫,在人群中行走而过,周围之人无不拱手称一句“夏老尚书”,而夏原吉只是微微颔首,不做多言。
夏原吉听的头皮发麻:“自古变法者,有几人善终?”
夏原吉!
“祁王,你真是个疯子!
疯子!”
说完,夏原吉转身就走,官袍下的身躯因为多年劳累削弱,衣角摇摆,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凄凉与狂傲。
他真的……
夏原吉咬牙切齿,“你丧心病狂,手段让人不齿!”
此时的夏原吉忽然明白,今晚这场宴席的主人公是谁了。
“对啊,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在黑暗里操控一切的疯子。
可就是我这么一个疯子,能让无数人来追随我,愿意我效忠,因为,他们都是疯子!”
这话说的丝毫不给面子,也忒狂野了。
是啊,祁王说的是实话。
权力就如同一壶难以抵抗诱惑的美酒,品尝一口,再尝一口,最后一口,大快朵颐,最后泡在酒缸里,烂醉如泥。
他没敢再说下去,可是有人把话说了下去。
朱高燨微笑着说道,“若是想以强权压倒夏老尚书,那是不可能的事,老尚书高风亮节,本王佩服不已。”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话题,然而朱高燨却可以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夏原吉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再言语。
夏原吉脸都黑了:“去去去,我这么大年纪,你可别拿我开心了。”
这种脱离方式很特殊,若是放在平时肯定会被群殴针对,不过树倒猢狲散,如今太子党的反骨仔不少,夏原吉此举也是合情合理,换谁不想自己的政治生涯更长一些呢,不过是追权逐利罢了。
他已经不在乎正二品的尚书之位了,可夏原吉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倒,最起码也得找出来一个合适的接班人,方能安心离去。
“这个牺牲的机会,是我祁王赐予他们的。”
好算计,好算计!
“古来变法者几人得以善终,秦之商鞅被车裂,宋之王安石郁郁而终,我大明恐怕也很难例外。”
朱高燨忽然笑了,笑容阳光温馨,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所以我为何要去变法呢,嫌自己命长?
纵然我独揽大权,若是碰了变革,也恐怕很难善终。
夏老尚书,你可以替我死一死吗,如果你不愿意,本王也不会强求。”
老尚书依靠在栏杆前,河水与夜月一色,波纹滚滚。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从夏原吉走进画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给了朱高燨,他能做的就是钻进祁王的圈套里,跟着祁王一起铲除自己的心魔。
“这话,说的是你祁王府吧?”
“可是……”
“夏尚书,今夜邀约秦淮河,不知意下如何?”朱高燨笑眯眯的问道。
夏原吉冷笑道,“你祁王威风啊,一设宴便引来权贵云集,就像是秃鹫闻到了腐肉的臭味,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了过来,夏某佩服。”
可是一想到秦淮河上妩媚的舞姬,夏老尚书心里就有点犯嘀咕:“这祁王真他娘的有钱,秦淮河的舞姬那可是出了名的贵,最次的也得好十多两银子,我路过好几回都掏不出来银子去点一个,咳咳……”
本来期待已久的秦淮夜宴,此时的夏原吉忽然觉得大失所望,就连那妩媚动人的舞姬都觉得碍眼。
你真的甘心吗,
这一切,都是祁王为他夏原吉所准备的!
朱高燨以祁王的名义,在秦淮河设宴,当权者设宴,引来无数权贵,有黑有白,鱼贯而入在这画舫,等夏原吉赴宴时,以他这脾气如何能接受,而这时的祁王便趁虚而入,以吏治直攻夏原吉的心中软肋!
夏原吉愣住了:“你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在说什么?”
灯火荧光从柳枝的缝隙中洒在河面上,犹如在秦淮河面上凝了一层金粉,如梦似幻。
春风吹皱了宁静的河面,泛起层层涟漪。
偶尔路过的水鸟悠闲地张开翅膀,轻轻掠过水面,朝远处飞去。
因此,夏原吉如今成了六部尚书里最特殊的一号人,可偏偏他位高权重资历雄厚,做出如此令人费解的行为后,依然能在户部挺立不倒。
朱高燨幽幽的说道,“你真的甘心吗?”
朱高燨轻笑一声,拱手道:“今夜本王在秦淮河福东楼,恭候夏老尚书,老尚书身体强壮,赛过五虎黄忠,定斩舞姬于胯下。”
忽然,夏原吉睁开了双眼,眼神中带着毫无遮掩的桀骜不驯,祁王府的人,都是些桀骜不驯的狂人。
“夏某还是那句话,有死而已,何惧之有?”
“这条命,我给你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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