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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荒唐贝勒(5)(1/3)

第18节     荒唐贝勒(5)

“我也知道大爷想出去。

天天替大爷想办法,想来想去想不通,只为有个人挡着路。”

“谁啊?”载澄不解,“怎么挡着我的路?”

“奎大奶奶。”善福答道,“她不肯回家,大爷就出不去。”

这道理是不难明白的。

兆润那面,惇王已派了人跟他接头,许了他一些好处,可以无事,但奎大奶奶不肯回家,事情就不能算了结。

即令他家宁甘委屈,忍气吞声,而恭王不愿载澄有这样一处外室,就只好仍旧把他关在书房里。

解释完了,善福提出要求:“大爷,请你亲笔写几个字,我跟她去说。

不用多话,只要她体谅就行了。”

载澄犹豫着,一方面觉得善福的话有理,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做会伤奎大奶奶的心,内心彷徨,委决不下,只是大步蹀躞着。

“大爷,”善福低声说道,“眼前好歹先顾了自己再说。”

这一下提醒了载澄,原是权宜之计,只要出了槐荫书屋,依旧可以秘营香巢,双宿双飞。

九城之大,何处不可以藏身?

只要自己行纵检点,不愁败露。

于是,载澄欣然同意,亲笔写了一封信,大致是说,受严父督责,复以格于实情,奎大奶奶如果不肯回家,事不得解。

务必请她体谅,不要坚持己见,等他恢复了自由之身,自然可以再谋团聚。

信是写得很好,但善福另有打算,说‘眼前好歹先顾了自己’,是骗人的话。

善福倒是耿耿忠心,不但要解他的近忧,而且也为他作了远虑,一了百了,不容他再跟奎大奶奶藕断丝连。

“奎大奶奶,你也得为我们大爷想一想。

你害得他还不够吗?

如果说,你真的能跟我们大爷过一辈子,倒还有可说,无奈那是办不到的事。

你别只顾你自己痴心妄想了!

请回去吧!

这么赖着不走,害了大爷,也害了你自己,何苦?

再跟你说句实话,咱们大爷是决不会再要你了,为你,惹了那么大一场祸,你想想他还敢招惹你吗?

就敢,王爷不许,也是枉然。”

这番话说得太重了。

善福只是要把她激走、气走,所以措词不留余地,他没有想到奎大奶奶受得了、受不了?

于是,等善福一走,奎大奶奶流着眼泪,检点载澄送她的首饰玩物。

小云见她神色有异,不免害怕,怯怯地来探问究竟。

“大奶奶,”她问,“你这是干吗呀?

是不是拾掇拾掇东西要回家了?”

“那儿是我的家?

我回到那儿去?”奎大奶奶容颜惨淡地叹口气,“咳!

叫我还有什么脸见人?”

这是说无颜见兆奎的家人。

小云也知人事了,自然能了解奎大奶奶的处境。

设身处地替她想一想,不明不白地离了夫家,如今又不明不白地投奔了去,即使全家上上下下都不说,自己走到人面前,总觉得欠下人家什么,抬不起头来。

这当然不能回去。

但是,澄大爷家可不要她了,小云在想,何不回娘家呢?

这样转着念头,不由得就问了出来。

奎大奶奶叹口气,欲言又止,因为这话跟小云更说不明白。

娘家在四川,路远迢迢且不说,做下这种丢脸的事,父兄不谅,嫂子讥讪,唯一能谅解的亲娘,却早就故世了。

回娘家的滋味,怕比回夫家更难消受。

“唉,你不懂。”她摇摇头,“你睡去吧,别来烦我。”

听这么说,小云不敢再打搅,管自己睡下。

一觉醒来,已是五更,旗人家都起得早。

怕自己失聪,耽误了伺候大奶奶起身,慌慌张张赶了去,推开门一看,吓得灵魂出窍,奎大奶奶的身子悬在床栏杆上。

“不得了啦!”厉声一喊,惊动了护卫仆妇,纷纷赶来,只见小云面无人色,然后放声大哭,一只手只朝里指。

等把奎大奶奶解了下来,身子已经既冷且僵了。

“出这么个纰漏!”善福跌脚,“这下越发闹大了!”

这件事还不敢告诉恭王。

善福自知闯了祸,一急倒急出一个主意,到马号里去挑了一匹快马,骑上了直奔宗人府找左司理事官麟俊。

宗人府分左右二司,分掌左右翼宗室、觉罗的谱牒,登录子女嫡庶;生卒婚嫁;官谥名爵;审核承袭次序,权力甚大。

兆奎属于正白旗,归左司该管,这就是善福要来找麟俊的缘故。

听罢究竟,麟俊口中‘啧、啧’出声,“我早就知道要出新闻。

府里的事,我们不敢管,兆奎自己又不言语,我们更乐得不管。

如今,”他摇摇头,“出了人命就麻烦了,只怕想管又管不了啦!”

“我也知道麻烦。”善福请个安:“四爷,全在你身上了。

等办妥了,我再跟王爷去回。”

一听这话,麟俊精神一振,料理了这场麻烦,恭王一定见情。

别人要想找这么个巴结的机会还找不到,自己为何反倒往外推?

于是他拍着胸脯说:“好吧,谁叫咱们交情够呢?

都在我身上了。”

善福大喜,“四爷,”他问:“我这儿该怎么办呐?”

“你那儿就不用管了。”麟俊又说:“只把那个小丫头带走,好好儿敷衍着,省得她多话。”

善福会意,这是装糊涂的办法,只把小云带走,一问三不知,麟俊就好从中要手腕了。

果然,麟俊另有一套手腕。

首先拜访兆奎,第一句话就是:“听说奎大奶奶回娘家去了。

奎公爷,你怎么不派人来报一下儿啊?”

兆奎叹口气:“那里回娘家了?

她娘家在四川。”

“那么上那儿去了呢?”

大奶奶的行踪,教做丈夫的,如何说得出口?

兆奎人又老实,不善支吾,胀红了脸,好半天才答了句:“我们家的那一档子丑事,麟四哥,你还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麟俊装得极象,加重了语气说:“我真不知道。”

“这么件事,你都不知道!”兆奎迟疑了一会,唤来在廊上伺候的郝顺,“你把大奶奶的事跟麟四爷说一说。”

来的郝顺不厌其详地细说,麟俊装模作样地细听。

一面听,一面还有许多皱眉摇头的做作。

“这事情可怪了!”他向兆奎说,“按规矩不至于,听说六爷把澄贝勒关了在书房里。”

“就是为这件事。”

“噢!

这一说,六爷倒是挺明白的人。”

“是啊,我也不怪六爷。”

兆奎有此表示,麟俊先放了一半心。

定定神,又做出不胜困惑的神气,然后才慢吞吞地说:“奎公爷,看起来倒有点象真的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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