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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庆历新政札子(2/3)

既乡举之处不考履行,又御试之日更拘声病,以此士人进退,多言命运而不言行业。

明君在上,固当使人以行业而进,乃言命运者,是善恶不辨而归诸天也,岂国家之美事哉?

臣请重定外郡发解条约,须是履行无恶、艺业及等者,方得解荐,更不弥封试卷。

其南省考试之人,已经本乡询考履行,却须弥封试卷,精考艺业。

定夺等第讫,进入御前,选官覆考,重定等第讫,然後开看。

南省所定等第内合同姓名偶有高下者,更不移改。

若等第不同者,人数必少,却加弥封,更宣两地参较,然後御前放榜,此为至当。

内三人以上,即於高等人中选择,圣意宣放。

其考较进士,以策论高、词赋次者为优等,策论平、词赋优者为次等;诸科经旨通者为优等,墨义通者为次等。

已上进士、诸科,并以优等及第者放选注官,次等及第者守本科选限。

自唐以来,及第人皆守选限。

国家以收复诸国,郡邑乏官,其新及第人,权与放选注官。

今来选人壅塞,宜有改革,又足以劝学,使知圣人治身之道,则国家得人,百姓受赐。

明年三月乙亥,施行贡举新制。

四曰择官长。

臣闻今之刺史、县令,即古之诸侯,一方舒惨、百姓休戚实系其人,故历代盛明之时,必重此任。

今乃不问贤愚,不较能否,累以资考,升为方面。

懦弱者不能检吏,得以蠹民;强干者惟是近名,率多害物。

邦国之本,由此凋残。

朝廷虽至忧勤,天下何以苏息!

其转运使并提点刑狱按察列城,当得贤於众者。

臣请特降诏书,委中书、枢密院且各选转运使、提点刑狱共十人,大藩知州十人;委两制共举知州十人;三司副使、判官同举知州五人;御史台中丞、知杂、三院共举知州五人;开封知府、推官共举知州五人;逐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各同举知州五人,知县、县令共十人;逐州知州、通判同举知县、县令共二人。

得前件所举之人,举主多者先次差补。

仍指挥审官院、流内铨今後所差知州、知县、县令并具合入人历任功过,举主人数闻奏,委中书看详。

委得允当,然後引对。

如此举择,则诸道官吏庶几得人,为陛下爱惜百姓,均其徭役,宽其赋敛,各使安宁,不召祸乱。

十月丙午施行。

五曰均公田。

臣闻易曰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此言圣人养民之时,必先养贤,养贤之方,必先厚禄,厚禄然後可以责廉隅、安职业也。

皇朝初,承五代乱离之後,民庶凋敝,时物至贱,暨诸国收复,郡县之官少人除补,至有经五七年不替罢者,或才罢去,便入见阙。

当物价至贱之时,俸禄不辍,士人家无不自足。

咸平已後,民庶渐繁,时物遂贵,入仕多门,得官者众,至有得替守选一二年,又授官待阙一二年者。

在天下物贵之後,而俸禄不继,士人家鲜不穷窘,男不得婚、女不得嫁、丧不得葬者,比比有之。

复於守选、待阙之日,衣食不足,求人贷债,以苟朝夕,到官之後,必来见逼。

至有冒法受赃,赊贷度日,或不耻贾贩,与民争利。

既作负罪之人,不守名节,吏有奸赃而不敢发,民有豪猾而不敢制。

奸吏豪民得以侵暴,於是贫弱百姓理不得直,寃不得诉,徭役不均,刑罚不正,比屋受弊,无可奈何,由乎制禄之方有所未至。

真宗皇帝思深虑远,复前代职田之制,使中常之士自可守节,婚嫁以时,丧葬以礼,皆国恩也。

能守节者,始可制奸赃之吏,镇豪猾之人,法乃不私,民则无枉。

近日屡有臣僚乞罢职田,以其有不均之谤,有侵民之害。

臣谓职田本欲养贤,缘而侵民者有矣,比之衣食不足,坏其名节,不能奉法,以直为枉,以枉为直,众怨思乱而天下受弊,岂止职田之害耶?

又自古常患百官重内而轻外,唐外官月俸,尤更丰足,簿尉俸钱尚二十贯。

今窘於财用,未暇增复。

臣请两地同议外官职田,有不均者均之,有未给者给之,使其衣食得足,婚嫁丧葬之礼不废,然後可以责其廉节,督其善政。

有不法者,可废可诛,且使英俊之流,乐於为郡为邑之任,则百姓受赐。

又将来升擢,多得曾经郡县之人,深悉民隐,亦致化之本也。

十一月壬戌施行。

六曰厚农桑。

臣闻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此言圣人之德,惟在善政,善政之要,惟在养民,养民之政,必先务农。

农政既修,则衣食足,衣食足则爱肤体,爱肤体则畏刑罚,畏刑罚则寇盗自息,祸乱不兴。

是圣人之德发於善政,天下之化起於农亩。

故诗有七月之篇,陈王业也。

今国家不务农桑,粟帛常贵,江浙诸路,岁籴米二百万硕,其所籴之价与辇运之费,每岁共用钱三百余万贯。

又贫弱之民困於赋敛,岁伐桑枣,鬻而为薪,劝课之方,有名无实。

故粟帛常贵,府库日虚,此而不谋,将何以济?

且如五代羣雄争霸之时,本国岁饥,则乞籴於邻国,故各兴农利,自至丰足。

江南旧有圩田,每一圩方数十里,如大城,中有河渠,外有门闸,旱则开闸引江水之利,潦则闭闸拒江水之害,旱潦不及,为农美利。

又浙西地卑,常苦水沴,虽有沟河可以通海,惟时开导,则潮泥不得而堙之。

虽有堤塘可以御患,惟时修固,则无摧坏。

臣知苏州日,点检簿书,一州之田,系出税者三万四千顷。

中稔之利,每亩得米二硕至三硕,计出米七百余万硕。

东南每岁上供之数六百万硕,乃一州所出。

臣询访高年,则云曩时两浙未归朝廷,苏州有营田军四都,共七八千人,专为田事,导河筑堤,以减水患,于时民间钱五十文籴白米一硕。

自皇朝一统,江南不稔则取之浙右,浙右不稔则取之淮南,故慢於农政,不复修举。

江南圩田、浙西河塘,大半隳废,失东南之大利。

今江、浙之米,硕不下六七百文足至一贯者,比於当时,其贵十倍,民不得不困,国不得不虚矣。

又京东、西路有卑湿积潦之地,早年国家特令开决,水患大减。

今罢役数年,渐已堙塞,复将为患。

臣请每岁之秋,降敕下诸路转运司,令辖下州军吏民各言农桑可兴之利、可去之害,或合开河渠,或筑堤堰陂塘之类,并委本州军选官计定工料,每岁於二月间兴役,半月而罢,仍具功绩闻奏。

如此不绝,数年之间,农利大兴,下少饥年,上无贵籴,则东南岁籴辇运之费大可减省。

其劝课之法,宜选官讨论古制,取其简约易从之术,颁赐诸路转运使,及面赐一本,付新授知州、知县、县令等。

此养民之政,富国之本也。

七曰修武备。

臣闻古者天子六军,以宁邦国。

唐初京师置十六军官属,亦六军之义也。

诸道则开折冲、果毅府五百七十四,以储兵伍。

每岁三时耕稼,一时习武。

自贞观至于开元,百三十年,戎臣兵伍,无一逆乱。

至开元末,听匪人之言,遂罢府兵。

唐衰,兵伍皆市井之徒,无礼义之教,无忠信之心,骄蹇凶逆,至於丧亡。

我祖宗以来,罢诸侯权,聚兵京师,衣粮赏赐,常须丰足,经八十年矣。

虽已困生灵、虚府库,而难於改作者,所以重京师也。

今西北强梗,边备未彻,京师卫兵多远戍,或有仓卒,辇毂无备,此大可忧也。

远戍者防边陲之患,或缓急抽还,则外御不严,敌人进奔,便可直趋关辅。

新招者聚市井之辈,而轻嚣易动,或财力一屈,请给不充,则必散为羣盗。

今民生已困,无可诛求,或连年凶饥,将何以济,赡军之策,可不预图?

若因循过时,臣恐急难之际,宗社可忧。

臣请密委两地以京畿见在军马,同议有无阙数,如六军未整,须议置兵,则请约唐之法,先於畿内并近辅州府,召募强壮之人充京畿卫士,得五万人以助正兵,足为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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